瞻仰完遺容,人們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林大錘走到台前講話:“郝媽媽、所有烈士的家屬們、戰友們:今天的追悼會是我們大胡子首長定的,這次地塞奪糧戰鬥取得勝利的消息,他聽了非常高興,他指出這是糧食戰場上的一次偉大勝利,沒有這個戰場的勝利,就很難保證全國各大戰場的軍事勝利,因此他指示要對在糧食戰場上犧牲的烈士立碑紀念,並且大胡子首長還提議這座碑就叫糧食紀念碑,用來紀念在身後為糧食而犧牲的十六名烈士。為什麼這座碑要叫糧食紀念碑呢?因為沒有他們生命的付出,就換不來地塞糧庫裏那幾百萬斤的糧食。他們是為糧食而犧牲的,所以叫糧食紀念碑。這個名稱還有一個意義,那就是:糧食紀念碑也是生命紀念碑。有了糧食才會有生命,生命需要糧食,生命離不開糧食,民以食為天嘛!這個天就是糧食。我們是一支生產和保衛糧食的隊伍,也是一支保衛和保障生命的隊伍。讓我們一起舉起右手,向著烈士,向著這糧食紀念碑,向著蒼天,向著這亙古荒原,許下我們莊嚴的誓言:決不辜負黨的囑托!”
眾戰士舉手振臂高呼:“決不辜負黨的囑托!”
“決不辜負人民的期望!”
眾戰士舉手振臂高呼:“決不辜負人民的期望!”
“向荒原要糧,為人民造福!”
眾戰士舉手振臂高呼:“向荒原要糧,為人民造福!”
錚錚誓言震撼天地,在荒原上久久回蕩。
林大錘掏出手槍,舉向天空,戰士們也都舉槍向天:
“戰友們,讓我們用槍聲為烈士送別吧。”
“砰--砰--砰--”
“砰--砰--砰--”
這隆重而撼人心魄的一幕讓劉美玉感動得熱淚盈眶。她緊緊地盯著林大錘,瞧著他拉掉了綁在頭上的白紗布,瞧著他腦門上滲出的血水,她雙眼模糊了。
現在,烈士的棺木要入殮下葬了。老天也許是被感動了,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中,人們雨水和著淚水,把一具具棺木下到墓穴中,填土、立碑、種樹。
葬禮結束了,戰士們緩緩地離開了墓地,郝媽媽仍坐在兒子的墓前哭泣。任憑劉美玉、金曉燕怎麼勸,怎麼拉,老人家就是不起來,像生了根一樣。洪濤見此情景,對劉美玉、金曉燕擺擺手:“你們先走開吧,讓老人家好好放聲哭一哭,這樣她也許會好受一些。那輛吉普車留著送她,我和林書記有事,要先走了。注意別讓老人家在雨中淋雨淋久了。”
洪濤、林大錘上車走了。郝媽媽拍打著孩子的新墳,再次大放悲聲:“進兒……我的進兒,你怎麼就不等娘來……呀,你不是答應過娘,要陪娘一起看看這滿樹的白麵饅頭嗎……”
遠處的劉美玉聽著這撕心裂肺的聲音,想著剛才的一幕幕,不禁一陣陣地心酸,眼圈就紅了起來。金曉燕見此情景,就說:“美玉姐,我以前從沒見到你哭過,可是剛才林書記講話的時候,我看到你哭了。當時,林書記的頭上的傷口在流血,你也是眼圈紅紅的盯著看。原來你不光是在悼念烈士啊……”
“是的,當時我被他的話,被他的行動感動著,不能自已。”
“我也好受感動。”
劉美玉擦了擦紅腫的雙眼,撫著金曉燕的肩頭說:“曉燕,準確地說,我的感受不隻是感動,而是震撼。參加了這次戰鬥,我仿佛投胎重新做了人,一下子參透了生命的意義。不知為什麼,從前對林書記心裏總是別著勁,現在林書記越衝我們發火,我反而對他越敬重,在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讓我不由自主。”
“恐怕不隻是敬重吧?”金曉燕話裏有話。
劉美玉輕輕推了她一把:“哎--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拿我打哈哈!你知道我心裏怪不好受的,曉燕,不知怎麼回事,這些天我心裏裝滿了他。”
“我佩服他,也佩服你,你們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敢愛敢恨。這就叫自古美女愛英雄,你美玉性格再特,也逃脫不了這一關。”
劉美玉繃著臉:“去你的,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你還拿我說笑。”
“我說的也是正經的,你在這種時候產生了那個,就大膽地去那個好了,那多來勁啊,這是在戰鬥中結成的那個。反正現在左縣長的媳婦也來了,沒人敢再幹擾你那個了,我支持你那個,配合你實現你的那個。”金曉燕像繞口令似的,一口氣說出那麼多的“那個”。說完,調皮地朝著劉美玉笑著。
“我沒心思跟你貧。”劉美玉心事重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