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二磕巴起來:“我沒--沒--真的沒那麼多糧食啊!”
周泰安酸溜溜地說:“那可不好辦,交不了糧食,我們三個也難以交代啊!該想什麼辦法你們自個兒想去吧!在這上麵左縣長可幫不了你們!”
左光輝見該說的話全說了,就朝周、馬二位一揮手:“我們走吧!”
方麗霞此時真的想再留住他們:“三位,別忙著走呀,再坐一會兒,坐會兒……”
這邊一個勁地殷情挽留,那邊左光輝、周泰安已經大步出了門。
馬奇山故意落後一步,臨出門時,他轉過頭悄悄對方麗霞說:“你還沒看出來嗎?隻要把劉美玉那邊工作做通了,還不算晚。有左縣長給你罩著,什麼事不都結了,我這可是私下裏把風都透給了你們,可不興再把我也給賣了。”然後扭頭大步走出門去。
出了劉老二家,沒走多遠,就見一輛吉普車向這邊疾駛而來。借著車燈,左光輝看清那是洪專員的車,他就站在路邊等著。
馬奇山從後麵趕上:“左縣長,一會兒見了洪專員。別忘了跟他彙報一下我們征糧的工作成績和建新糧庫的打算。”
吉普車在他們跟前停下了。左光輝趕忙上前邊拉車門邊說:“洪專員!”沒有回答,他馬上發現車上坐的並不是洪濤,開車的是警衛員小馬,從車上下來的人,左光輝並不認識。小馬趕快上前介紹:“這是行署公安局的魏科長,是洪專員讓我陪著他來找林書記的。林書記不知去了哪裏,我就領著找你來了。”
左光輝上前與魏科長握了手,但是心裏有些不痛快:你找林書記找不著,才想著找我,我算什麼呢?但他嘴上仍客氣地:“魏科長,有事你說,有事你說--”
魏科長遞上手中的文件袋,叮囑道:“左縣長,這是洪書記讓我火速交給林書記的一份情報資料,請你盡快轉交給他。”
左光輝接過材料,就要當眾拆開。被魏科長攔住,他掃視了一下在場的人員,然後把左光輝拉到一邊,悄聲說:“左縣長,要注意保密啊!這是份絕密情報,是剛從敵台的發報中截獲的,非常重要。洪專員已經和部隊取得了聯係,絕不能讓敵人的陰謀得逞。我還有急事,要連夜趕回行署,這件事就拜托你了。”魏科長說完就上車走了。
車子遠去了。馬奇山盯著左光輝手中的那個文件袋,隻見左上角印著兩個紅色大字:絕密。
劉老二家終於到了,劉長河把馬車趕到後院停好,劉老婆在長河的攙扶下下了車。
劉老二聞聲從裏屋出來,興奮地說:“嫂子呀,可算把你給盼來了,這可咋整呀……”
劉老婆應道:“這個不爭氣的美玉--讓你們跟著操心了。”四下看了一下,問道:“她人呢?”
劉老二趕緊回答:“我已經捎信去了,讓美玉回家。”說著走到門口張望了一下,“一會兒就能到。”
劉老婆走進屋裏,沒發現方麗霞,就問:“長河她二嬸呢?”劉老二朝四周望了望,“剛才還在這兒呢,走不遠。興許解手去了,一會兒就來。”
劉長河卸了車,給馬喂了點草料,就跟著進屋了。見長河進了屋,劉老二問:“長河,你新娶的媳婦怎麼樣?”
“我媽給挑的,還能錯得了?”長河靦腆地回答。
“好,這就好,咱劉家可就指著你續香火了。”
劉長河見二叔客套話說完了,就不客氣地問:“二叔,你上次給我家裝的糧,怎麼比城裏別的糧店還貴呀?”劉長河的話顯然是在質問劉老二隻顧賺錢,連親情都不顧。
剛見麵就讓自己下不了台,劉老二尷尬地辯道:“瞧這孩子說的,你二叔還能賺你的錢呀?我那糧食啥成色……”劉老二隻好用成色搪塞了過去。
兒子一進門就這麼不客氣地質問他二叔,劉老婆趕緊訓斥道:“長河,別沒規矩,咱家這些年能在城裏開這麼個糧店,還不都虧了你二叔。”然後又轉向劉老二說:“他二叔,孩子就是孩子,沒大沒小的,你別忘心裏去啊?我和你哥一直念叨你們的好來著。”
見母親忽然變了態度,批評起自己,長河嘟囔了幾句就不再吱聲了。
劉老二說了些家裏的雜事,什麼縣長親自登門征糧啦,買賣不好做啦,劉美玉放著好日子不過,去大荒甸子開荒啦……
劉老婆也介紹了些淘兒的情況,什麼長得虎頭虎腦啦,多麼招人喜歡啦,又怎麼怎麼能吃啦……
再說那方麗霞真是在廁所,她解完手,係好褲腰帶,一抖衣襟,剛要出來,一抬頭,瞥見劉美玉背著個包出現在門口。方麗霞趕緊跑到正房把早就準備好的繩子往房梁上一搭,打了個上吊扣,腳下放著塊磚頭墊著,見劉美玉一進屋,趕緊把腦袋伸進了繩扣……
劉美玉一進門,就看到方麗霞上演的這一出,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抱住她,驚叫著:“二嬸--二嬸--你這是幹什麼呀?”
隔壁屋裏正在閑嘮的劉長河,劉老婆,劉老二聽得驚叫聲立刻跑了進來,大家七手八腳把方麗霞放下,抬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