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2年的澳大利亞有什麼?某個曆史愛好者翻遍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很快給出了答案:77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無數露天就能開采而且品相極高的礦藏,70萬石器時代的土著,以及袋鼠、樹袋熊、鴨嘴獸等等稀奇古怪的有袋類動物。毫無疑問這是一片與世隔絕的大陸,1606年荷蘭人才發現了這片大陸並命名為‘新荷蘭’,而直到1778年英國人才開始對這片土地殖民……
“1642年的澳洲,你確定?”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消息得到確認之後,邵北依舊難以接受。
過來通知的小夥子一臉的苦笑:“確定了……先生們,歡迎來到石器時代。”
“幹!”“該死!”
小夥子對麵的邵北與遊南哲幾乎同時爆出粗口。盡管邵北很喜歡綠色生態環境,經常披著環保人士的外皮在網絡上將那些黑心的工廠主罵得狗血淋頭,為了身體健康他甚至貸款在郊區號稱天然氧吧的度假村買了一套房子,但這不代表他願意放棄一個現代人的身份,投入大自然的懷抱去當一個土著!想想吧,沒有網絡,沒有電話,沒有電力,出門靠走,傳信靠吼,得個小感冒都可能會一命嗚呼……沒有比這更惡心的了!如果有,那肯定是穿越到滿地球都是恐龍的侏羅紀!
“也許我們該慶幸。”小夥子略帶嘲諷意味地說:“慶幸我們穿越到了鳥不拉屎的澳洲,要是換到亞洲、歐洲、美洲,就憑我們這不到二百號人,也許都用不了一周就會被17世紀原住民給消滅。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在海上漂著,一直到死。”
小夥子的話愈發讓邵北與遊南哲不寒而栗。一艘遠超這個時代的輪船,算上老弱總共也不到兩百號人,武力方麵隻有一把手槍以及若幹叢林弩……如此可憐的配置欺負欺負石器時代的土著也許可以,對手換成封建時代的軍隊,哪怕沒有火器,隻要一個騎兵衝鋒恐怕他們這些人就會煙消雲散,徹底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想到這兒,邵北點了點頭,心有餘悸地同意了小夥子的觀點:“我們是該慶幸。”呼出一口氣,他轉而問道:“商量出怎麼對付那幫波蘭佬了麼?”由不得他不發問,那個波蘭小貴族安德魯男爵已經在小餐廳裏坐了足足半個小時了,期間喝了半瓶紅酒,吃了兩塊蛋糕四份香蕉船,這意味著外麵那些波蘭大鼻子也在海水裏足足泡了半個小時。在小夥子來之前,安德魯男爵已經有些著急了,這家夥迫切地想要將自己的手下在被海水泡成胖子前撈上來。
“啊,看我,光顧著說澳洲了,差點忘記了。”小夥子歉意地笑笑,說:“經過大家反複的協商,決定暫時接納這些大鼻子。”小夥子說的輕描淡寫,隻是在說出‘反複的協商’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並且神色滿是無奈。這足以讓邵北浮想聯翩了。
事實上邵北猜的一點都不錯,關於如何處置這些大鼻子,會議室裏的一百多號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一部分激進者將這些大鼻子歸類為該死的殖民者與奴隸販子,主張處死這些家夥;平和派先是嘲笑了激進派可憐的民族自尊心,然後提出幾個讓激進派無法反駁的觀點:第一,對方是波蘭人,與本民族沒有絲毫的曆史仇恨;第二,據曆史所知,波蘭人經曆過短暫的輝煌過後,悲催地被俄羅斯、土耳其與德國夾在夾縫裏,根本沒有殖民史以及販賣奴隸的劣跡。更多的時候,波蘭人都是作為被欺負的角色存在於世界上;第三,作為一個現代人實在很難想象,隻需要舉手之勞就可以救起幾百號人命,卻無動於衷坐視這些人淹死。
激進派一時語塞,掙紮了半晌又將安全問題重新提了出來,誰能保證對方以後會不會包藏禍心?平和派嘲笑聲更響了,提醒說,別忘了即便我們不伸手,那些海水裏的波蘭人也可以遊上將近六公裏,踏上澳洲。而且很可能因為我們不伸手而導致埋下仇恨。與其如此,不如早早將這些家夥控製住。
爭論逐漸升級,某些激進派甚至開始扣帽子,指責反對者是所謂的‘白皮’。在爭論繼續升級之前,幾位年長的乘客站出來果斷阻止,並提出執行表決。表決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超過百分之七十的人同意了平和派的觀點。
瞧著有些喪氣的激進派,一名發福的、一看就是混在體製內的中年人和起了稀泥:“嗬嗬,大家都別不高興。我也相信,大家都是愛國者。可是都有些過於絕對了,人心隔肚皮是沒錯,可還有句話叫人心是肉長的。那個叫安德魯的是神聖羅馬帝國的男爵,神聖羅馬帝國是德國?哦……奧地利的哈不斯堡王朝,畢竟跟那些殖民者不同嘛。
再說了,咱們國家受侮,完全是因為國家積弱嘛。大家同舟共濟,一同奮鬥,有生之年完全可以打造一個強大的祖國。到那時候,歐洲人巴結咱們還來不及呢。
所以我說啊,幫幫他們也無所謂。隻要解除了武裝,咱們這些二十一世紀的人,還怕玩兒不過這個時代的歐洲人?恐怕慢慢的這些歐洲人都得為咱們所用嘛!再說了,澳洲這地方就不到70萬土著,卻又500多種語言……那些歐洲人總比土著要強點吧?”說完,他還笑嗬嗬地眨了眨眼睛。
這家夥不虧是體製內的,稀泥和得很有水平,方才還垂頭喪氣的激進派小夥子們,聽了之後立刻重新精神抖擻了。實際上激進派這些小夥子也就是嘴上喊喊還行,真要發給他們武器,讓其動手去殺掉那些大鼻子——哪怕那個大鼻子確實罪有應得,或許最先崩潰的就是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