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原形畢露(3 / 3)

龍嘯雲道:我也知道不該這樣做,但我卻實在害怕。

林詩音道:你怕什麼?

龍嘯雲道:我怕你離開我,因為你雖然不說,我也知道你--你並沒有忘記他,我隻怕你又回到他那裏去。

林詩音忽又跳起來,大聲道:拿開你的手,你不但手狠,心也狠,你將我看成什麼樣的人了?你將他看成什麼樣的人!

她撲倒地上,放聲痛哭道:你難道已忘了我--我畢竟是你的妻子!

龍嘯雲站在那裏,似乎已變成了個木頭人,唯有眼淚還是在不停的流。

李尋歡看著他們,黯然自語道:這是誰的錯--這究竟是誰的錯?

阿飛隻覺得身子軟綿綿的,仿佛躺在雲堆裏。

他醒了過來,卻宛如還在夢裏。

在他夢裏,也永遠隻有冰雪、荒原、虎狼,或一連串無窮無盡的災禍,折磨、苦難---隻聽一人說,你醒過來了麼?

這聲音是如此溫柔,如此關切。

阿飛張開眼,就看到了一張絕美的臉,臉上帶著世上最溫柔、最可愛的笑容,眼波裏帶著最深厚的情意。

這張臉溫柔美麗得幾乎就像是他的母親。

這張臉溫柔美麗得幾乎就像是他的母親。

他記得在小時生病的時候,他的母親也是這麼樣坐在他身邊,也是這樣溫柔的看守著他。

但這已是許久許久以前的事了,久遠得連他自己都已幾乎忘記--阿飛掙紮著要跳下床,嗄聲道:這是什麼地方?

他身子剛坐起,又倒下。

林仙兒溫柔的替他拉起了被,柔聲道:你莫要管這是什麼地方,就將這裏當做你自己的家吧。

阿飛道:我的家?

他從來沒有家。

林仙兒嫣然道:"我想你的家一定很溫暖,因為你有那麼樣一個好母親,她一定很溫柔,很美麗,也很愛你。"阿飛沉默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我沒有家,也沒有母親。"。

林仙兒怔了怔,道:"可是……可是你暈迷的時候卻一直呼喚著她的名字。"阿飛沒有動,麵上也沒有表情,道:"我七歲的時候,他就已死了!"他臉上雖沒有表情,眼睛卻已濕潤。

林仙兒垂下頭,道:"對不起,我……我不該提起了你的傷心事。"又沉默了半響,阿飛道:"是你救了我?"

林仙兒道:"那時你已暈了過去,所以我就暫時將你搬到這裏來,但你隻管安心養傷,絕沒有人敢闖到這裏的。"阿飛道:"我母親臨死的時候,再三吩咐表,叫我永遠莫要受別人的恩惠,這句話我永遠也沒有忘記,可是現在……"。

他岩石般的臉忽然激動起來,嗄聲道:"現在我卻欠了你一條命!"林仙兒柔聲道:"你什麼也不欠我,莫忘了,我這條命也是你救回來的。"飛長長歎息一聲,喃喃道:"你為何要救我?為何要救我?"林仙兒脈脈地望著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輕撫著他的臉,柔聲道:"你現在什麼也不要想,以後--以後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她的手柔若無骨,溫如美玉。

阿飛閉上了眼睛。

他從來也未想到,自己竟也會有這種感情。

但他卻隻是閉上了眼睛,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林仙兒道:還不到三晚。

阿飛又掙紮著要坐起來。

林仙兒道:你--佻想到哪裏去!

阿飛咬緊牙關,道:我絕不能讓他們將李尋歡帶走。

林仙兒道:但他已經走了。

阿飛噗地倒在床上,汗如雨下道:你說現在還沒有到三晚?

林仙兒道:現在是還沒有到三更,但李尋歡昨天淩晨已走了。

阿飛失聲道:昨天淩晨?我難道已暈睡了一天一夜?

林仙兒道:你傷得很重,除了你之外,隻怕沒有別人能挨得住的,所以你現在一定要乘乘地聽話,好好地養傷。

阿飛道:但是李--

林仙兒道:我不許你再提他,因為他的處境遠不如你危險,就算你要救他,也得等你養好了傷再說。

她扶著他躺到枕頭上,道:你放心,心眉大師既然說要將他帶到少林寺去,那麼他這一路上就絕不會再有什麼危險的。

李尋歡斜倚在車廂裏,瞧著對麵的心眉大師和田七,似乎覺得很有趣,忽然忍不住笑了。

田七瞪著他道:你覺得我們很滑稽?

李尋歡道:我隻是覺得有趣。

田七道:有趣?

李尋歡打了個嗬欠,閉上眼,似乎要睡著了。

田七一把揪住了他,道:我哪點有趣?

李尋歡淡淡道:抱歉,我說的並不是你,世上雖然有很多人都很有趣,但你卻是例外,你實在無趣極了。

田七臉色變了,瞪了他半晌,終於緩緩鬆開了手。

心眉大師,此刻卻忍不住道:你覺得老僧很有趣?

他這輩子還沒有遇見過一個說他有趣的人。

李尋歡又打了個嗬欠,笑道:我覺得你有趣,隻因為我還未見過一個坐車的和尚,我總認為出家人既不能騎馬,也不能坐車的。

心眉居然也笑了笑,道:和尚也是人,不但要坐車,還要吃飯。

李尋歡道;你既然已坐在車上,為可不坐得舒服些,看你這樣坐著,總忍不住以為你長了痔瘡。

心眉臉色也沉了下去,道:你難道想我塞住你的嘴?

心眉望了田七一眼,田七的手緩緩伸到李尋歡的大穴上,悠悠笑道:我這隻手一按,你知道就會怎麼樣?

李尋歡笑了笑,道:你這隻手若一按,就聽不到很多有趣的話了。

田七道:那麼就算我--

剛說到這裏。他的手還未按下去,突然健馬一聲驚嘶,趕車的連聲怒×,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田七道:什麼事?難道佻們---

他的頭探出車窗,嘴就閉上,臉色變了!

積雪的道路旁直挺挺地站著一個人,右手拉住馬車轡頭,健馬長嘶跳躍,他的手卻如鐵鑄般地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