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師把圍布解開,劉柏青站起來湊近鏡子打量了一番新發型,非常滿意。
黑色的短碎發,清爽英氣,和之前的流裏流氣相比,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幹淨蓬勃的大學生,雖然因為年紀的關係顯得有些青澀,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很好。”
三爺發話,美發沙龍一幹人等終於安心,美人老板的笑容怎麼都掩飾不住,看來過後要給造型師漲工資。
幾個持有貴賓卡的客戶入內,圍著三爺的fu務生終於散開招待客人,劉柏青走到三爺麵前:“爸,接下來想去哪?”
“銀宇,那兒比較適合你們這年紀。”
“哈哈,爸,別說的好像您很老似的。”
“比不得你們這群年輕人。”
三爺露出一抹笑容,眼底難得的染上一抹溫和,卻在下一刻倏然凝固,猛地站起來攬過劉柏青的脖子往下一壓,雙雙撲倒在地,同一時間槍聲響起,三爺原先坐的地方被子彈擊穿,白色海綿絲絮紛紛揚揚落下。
脊椎砸在地上傳來一陣鈍痛,三爺整個人壓在劉柏青身上,他甚至能聞到從三爺衣襟裏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他從未在這麼近的距離觀察過父親,一瞬間略微失神,腦子裏想的卻是三爺保養得真好,一點都不像年近四十的男人。
三爺很快翻身離開,迅猛的從腰間抽出沙漠之鷹,抬手一記點射幹掉一人,就地翻滾躲過子彈,以大理石打造的前台作為掩體,兩槍連射,瞬間又擊中一人。
劉柏青此時也反應過來,習慣性的朝腰側摸去,空空蕩蕩的觸感讓他一愣,轉瞬想起自己不再是二十九歲連入睡都要抱著槍支的男人,隻能低咒一聲,瞅著空隙滾到三爺掩身的前台下。
此時沙龍一片混亂,幾個亡命之徒不管尖叫外竄的人群,集中火力對著前台輪番猛轟,劉柏青看著背靠掩體神情冷靜淡漠的三爺,有些後悔自己的輕率魯莽,三爺名聲大,仇家多,自己今天竟然連一個保鏢都不帶就大咧咧的載三爺出門,實在是欠考慮。
“爸,還有槍麼?”
三爺看了他一眼,從腰間又摸出一把glock
18扔過去,劉柏青在握住的一瞬間,覺得連血液都興奮的沸騰起來,幾乎已經融入骨血中的暴虐因子蠢蠢欲動,他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拉開保險栓,在火力稍歇時猛地探出身,抬手兩記,兩個殺手額間瞬間出現一個血洞,鮮血外湧,人卻向後仰倒,砸在地上。
剩下的最後一人見狀微微停頓,立刻被三爺一槍解決。
一場槍戰短短五分鍾內結束,留下滿地玻璃碎片的沙龍和五具屍體,鮮血猶如蜘蛛網蜿蜒的擴散,劉柏青稍稍平息了一番心底的亢奮,走到最近的死人前彎腰撥弄一番。
“看不出是誰派來的……”
“蔣家。”
“嗯?”劉柏青看向三爺。
“蔣家大勢已去,垂死掙紮,想拚個魚死網破,可惜……”三爺聲音沉了沉,裏麵的寒意讓人心驚。
劉柏青了然,他依稀記得曾經三爺和蔣家較量了一番,最後以蔣氏繼承人死亡,蔣家地盤全部歸屬劉家為結局,為這場黑道巔峰勢力的狼虎鬥畫上了一個血淋淋的句號。
“那蔣家還會不會……”
“最後一口氣,吐出來也該瞑目了。”三爺站在屍體之中,看了長子一眼,喜怒難辨:“準頭不錯。”
劉柏青神色微微一僵,回以一個不大自然的笑容。
他忽然想起,十九歲的自己雖然頂著個黑道劉家大少的名頭,但在射擊方麵卻從來疏於練習,絕無可能一夜之間變成神槍手。
漫不經心的點燃一支煙,三爺沒有絲毫詢問的意思,他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沒過多久劉家的保鏢就匆匆趕到,一個個裝備齊全神情緊繃,如臨大敵。
“處理幹淨。”
三爺對著一地的鮮血和屍體隨手一指,那語氣就像是處理一堆大型垃圾,輕描淡寫,轉身拿起沙發上的風衣,對著劉柏青道:“走了。”
“是,形勢危險,立刻回劉宅。”
三爺瞥了長子一眼,彈了彈煙灰,姿態說不出的悠閑:“回去幹什麼,不是去買禮服嗎,走,去銀宇。”
兩輛黑色的保鏢車一前一後護送著劉柏青和三爺開到銀宇大廈門口,三爺下車朝著站成一排的保鏢擺擺手阻止了他們的跟隨,與長子並肩而行,走入銀宇富麗堂皇的大門。
大理石鋪製的走廊反射出玻璃穹頂透下的陽光,把兩旁奢侈品牌的門店映的一片璀璨,作為高端消費場所,銀宇的裝修不可謂不奢華,尖端的消費定位讓銀宇永遠不可能出現鬧市一般人潮湧動的情況,此刻整個大廈一至五樓的消費區顧客寥寥無幾,一樓大廳中央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彈奏著古典鋼琴,優雅的樂曲飄蕩在整個銀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