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望著她,薄唇抿出一抹涼意。
符奴痛苦地側首,將臉埋入他的胸膛,繡著銀色流雲紋的暗紫色華袍被攥出深深的褶皺。
宗政承洲心裏一驚,斂息收功。
可那劍氣就像猖狂的賊子,猛然反噬。
符奴忽地仰首痛呼。
她無力地睜著水蒙蒙的眼看向他:“你當真就這麼恨我?”
宗政承洲不言,眼底深如寒潭。
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你想不這麼難過,也不是不可以。”他緩緩出聲。
“該如何?”
迎上她蘊著痛苦和疑惑的眼眸,他幽幽地道:“如上回那般。”
她眼眸微顫,須臾,竟是強撐著攀上他的脖頸,起身去吻他。
潤澤的薄唇近在咫尺,一根淨白的食指突兀地落在她的額心上,一戳。
她又跌回他的懷裏。
“急什麼?”他道。
眼眸內水汽氤氳,似要滴出水——
她都被劍氣傷得七零八落了,他還問這般無情的話。
“於我有什麼好處?”
她被他問糊塗了,淺淺搖首。
“你不知,那我細細說給你聽。”
他扳正她的腦袋,讓她直視著自己。
“你以為你當真是個修煉天才,數天就能從化氣躍至韻丹?”
她無奈哼唧兩聲。
在他的灼視下弱弱地道:“斷然是道君的功勞……”
宗政承洲笑了。
她倒是識趣。
“可我卻損耗了,”他空出一隻手來,在她眼前比了個米粒大小的距離,“這麼多靈力。多虧?”
她看著那瑩白如玉的手指,聽著那可恨的話,悲痛交加地咬了咬下唇。
本是失了大半氣血的柔唇,頃刻間滲出絲絲嫣紅。
他定定地看著那點血紅,如同著了魔。
冰涼的手指摩挲過柔軟的唇,殷紅被鋪勻,像是塗了一層口脂。
她輕顫——
她想惹他。
紅唇微啟,淺淺地裹住那抹冰涼,舌尖輕抵。
軟熱瞬間從指尖蔓延往上,宗政承洲眸色一暗。
腰間,骨節分明的大手一緊。
“求我。”他嗓音深沉而低啞。
“君上,求求你……”她毫無風骨。
他卻還嫌不夠。
“求我什麼?”
“救我……”
“換一個字。”
“何……何字?”
她猶是不懂,終是承受不住。
“快……”
他呼吸猛地變沉,一手托起她的後脖頸,狠狠地吻了上去。
突然而來的吻像是疾風驟雨,她下意識地攥緊他的衣襟。
她被他吻得全身發麻。
神思飄忽,似吟似泣。
再難自控,他翻身覆下。
一縷縷柔和的黑色靈氣緩緩滲入體內,流淌在每一條經脈。
如天牝容納一汪汪湖泊,悄然無聲間,那淩厲的劍氣歸融於沉暗的黑霧。
紫意全無,隻餘無盡銷魂。
晝夜輪換。
符奴睜眼,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眸。
“君上?”
她微覺詫異。
以前事畢,她都是獨自醒來,榻上從無他的身影。
他側撐著頭,半身略起,目光於她鎖骨下的殷紅印記處停留數息。
待那紅芒隱去,他才出聲:“我的好處。”
她一愣,想起事前他的話。
“符奴無能,不知君上想要何物。君上不妨直說,符奴赴湯蹈火,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