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拿到一張王牌(1 / 2)

扳倒沈杏山,“大八股黨”徹底被“小八股黨”吃掉,三鑫公司獨攬了上海灘土行的保護權,經營狀況突飛猛進。但是,在他們麵前,還有一道瓶頸無法突破。

自吳淞口到龍華而入租界,這條長長的煙土入港必經之路,都是淞滬護軍使衙門的天下,水警營、緝私營、警察廳也都虎視眈眈,哪一炷香燒不到,或者燒得不好,都會受到鉗製。這個關節打不通,運輸方麵說不定還要走“水裏拋、順江流”的老路。那樣的話,搶土事件會卷土重來,不但對土商不好交代,更會使到手財香大打折扣。唯有打通關節,攀上淞滬護軍使,方可以財運亨通,利市三倍。

那麼,怎樣才能打進淞滬護軍使衙門呢?

就在這個時候,轉機出現了。

說杜月笙運道太好,此言自有道理。自從跟了黃金榮,機遇總是頻頻出現。自從開辦三鑫公司,獨占了法租界的煙土市場,正發愁在“大八股黨”控製下不得翻身機會,偏巧吉星高照,英租界宣布禁煙。拿到了土商的保護權,正發愁運輸不暢通,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出現了,這個人物就是張嘯林。

張嘯林1877年出生於杭州,原名“小林”,發跡後,改名為張嘯林,取“猛虎嘯於林”之意。這一點,倒是和杜月笙有異曲同工之處。張嘯林幼年時讀過書,後來考入浙江武備學堂,與後來在浙江路軍中稱為“武備派”的軍閥周鳳歧、夏超、張載陽等是同學,並在同學期間結為密友。在此期間,張嘯林學得一口京腔和十足官派。

進武備學堂前,張嘯林曾在杭州機房學過手藝,當過綢緞織造工,由於經常糾眾滋事,尋釁打架,各機房的老板暗中串通,誰也不招他做工。從武備學堂輟學後,在杭州開過茶館,此間拜青幫“大”字輩流氓樊瑾為老頭子,於滬杭一帶收了不少徒弟,成為杭州有名的流氓白相人。由於善打好鬥,辛亥革命以前,在茶館裏為爭座位,跟旗人大打出手,幾乎釀成命案。怕官府捉拿,逃出杭州,後來案子不了了之,才又堂而皇之地回到杭州,繼續獨霸一方。豈料回到杭州不久,再次出手傷人,致人死命,隻好逃往上海。

就是那次在上海,張嘯林與杜月笙在保護錫箔的生意中相識,結成生死之交。當張嘯林得罪“金獅狗”離去再次踏上上海灘的時候,當年的“水果月笙”已經成為黃金榮身邊的紅人,操縱煙土走私的亨字輩人物。

在三鑫公司的大寫字間裏,兩兄弟久別重逢。

“月笙,多年不見,你這一晌出息了!”張嘯林拍著杜月笙的肩膀,哈哈大笑。

“嘯林哥,此次來滬,有什麼打算?”

“初來乍到,暫時還沒看好做啥營生。”

杜月笙聽後,靈機一動,他曉得張嘯林在武備學堂的幾個要好同學,如今都成了氣候,腦子裏立刻閃出一個念頭,何不來個“一杠通天”的驚人之筆,利用張嘯林,一把香燒上“閻羅殿”?有“土”才有財,有錢大家賺,還怕閻羅殿裏的閻王小鬼嫌洋鈿燙手?

當時上海屬於浙江軍閥的勢力範圍圈。1919年8月浙江督軍楊善德病故後,北洋第三鎮出身的浙江皖係軍閥盧永祥,由淞滬護軍使升任浙江督軍,盧係大將何豐林繼任護軍使。何豐林及手下軍警頭目俞葉封以及其他軍警要人,均為浙江籍。而浙江省省長張載陽是張嘯林在浙江武備學堂的鐵黨。

言談中,杜月笙得知,張嘯林與以上人等均有往來。如果由張嘯林出麵和俞葉封、何豐林,甚至盧永祥拉拉交情,套套近乎,念念生意經,彼此必有合作機會。幫會、租界、軍閥三位一體,從此瓶頸突破,鴉片煙土進上海,接駁護運化暗為明,軍警法捕房聯合護土,上海灘的煙土生意,豈不任憑杜某玩轉?

於是,杜月笙向張嘯林發出邀請。

“嘯林哥,有沒有打算加盟三鑫,我們弟兄一起幹?”

“不敢有這個打算哦!”不想,一向直來直去的張嘯林一聲長歎。

“為啥?”

“不瞞你說,上次來滬,就有洪幫大哥介紹我到黃公館,見過了黃老板。可黃老板擺著一副晚娘臉,我一氣之下拂袖而去。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杜月笙一聽,大致就知道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