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說到這裏,看看拉拉好像平靜了些,他接著說:“上周三晚上,她突然說路過,來還鑰匙給我。我發誓,當時我真的很規矩地接待她的。可能太冷淡了些,她有點難過。走的時候,她忽然把燈給關了。”
拉拉看了王偉一眼,王偉很尷尬,硬著頭皮說:“我說不清是想補償她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總之怨我——可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後悔,那天以後我天天盼著你來。”
拉拉想起來了:“那天晚上我打電話來,你半天不接,是和她在一起吧?”
王偉老實點頭承認。
拉拉被好奇心分散的悲憤又恢複了,一想到她在那頭傻乎乎地給他打電話,他卻在這頭和另一個女人偷歡,她的感覺差極了。
拉拉站起來說:“王偉,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現在心裏很亂,你要我說出什麼大度的話,我實在做不到。我累了,想先找個酒店住下來。”
王偉懇求說:“拉拉,我知道我渾蛋,可是現在太晚了,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找酒店行嗎?”
拉拉轉過頭去,眼淚忍不住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往下落。
王偉幫她把眼淚擦掉,又哄著說:“別哭了拉拉,我錯了。下次再不了,啊?”
拉拉還是決定馬上離開王偉家,王偉不好再勉強,隻得開車送拉拉去了衡山賓館住下,自己怏怏不樂地回家了。
過去王偉隻是在岱西的事情上感覺有點壓力,但是從沒有把她往壞處想,因此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防著她。
自從岱西把避孕套的空殼塞進拉拉那條NIKE休閑褲的口袋裏後,王偉就開始防著岱西了。
王偉想,自己和拉拉一直行事謹慎,岱西是怎麼準確地知道要去找拉拉談判的?聯想到拉拉告訴他,事發當天,曾經有人打電話到她手機上又不說話,王偉猜到是自己的手機密碼上出了問題。
他馬上把密碼給改了,又想到是不是該把家裏的鑰匙給換掉,但是,一來拉拉手裏也有套鑰匙,他還盼著她哪天回心轉意用這套鑰匙開門;二來有點嫌麻煩。
王偉這樣的人,聰明是聰明,心地也比較好,同時,他又有種與生俱來的天真。他希望通過這次避孕套事件,岱西就算報了仇,從此大家兩清,互不相幹。
他甚至樂觀地想,這事兒有好的一麵,從此對拉拉不用再藏著掖著,拉拉的心病也都解開了。雖然眼下拉拉還在鬧脾氣,長遠看,未必就不好。
拉拉有時候對他冷冰冰的,這讓他不太好受,但是也讓他覺得事情總會過去。反而有時候,她好像不再不高興了,在工作中平和自然地和他打交道,倒讓他有點不安。
王偉擔心他們倆的感情還不算太深,拉拉也許說解脫就解脫了。
另一方麵,兩個人的事業都有很多需要他們專注的地方,確實沒有太多的精力放在戀愛上。
王偉有時候想想覺得很茫然,他在感情上比較晚熟,過去,他對成家的欲望並不強烈,有點可有可無的意思,工作向來是他的頭號興趣點。
由於條件好,身邊一直不乏追逐他的女性。他本來喜歡的是個子高挑皮膚白嫩的女性,一定要特別漂亮才行。但是處了幾個下來,總是很快就沒有了最初的興趣,他也說不上來問題在哪裏。按拉拉的說法,就是他情商太低。
論說,拉拉本來並不符合他的要求,雖然身材不錯,但是不算高;皮膚倒很光潔,又談不上白;而且,似乎太過聰明了點,喜歡走上層路線,有時候還愛說幾句刻薄話。
可王偉就是特喜歡帶她出去吃飯喝酒的感覺,看她胃口很好地吃這吃那,喝多了就開始活靈活現地說笑話。
王偉有時候坐飛機看到雜誌上各種服飾化妝品之類的精美廣告,就想買給拉拉。
過去,王偉覺得拉拉老在何好德邊上打轉,打心眼兒裏有點看不慣,現在他卻從內心感到驕傲,因為她能脫穎而出得到總裁的器重。
不在一起的時候,王偉一不小心就會想拉拉。每次拉拉從廣州飛來上海,王偉到機場接她,一看到她走出來,他就想上去摟住她。看到她,他就高興——“如果不曾相戀,就不會受相思的熬煎”,王偉算是明白了這層意思。
王偉決心努力挽回拉拉。為此,他決定盡量與岱西和平相處,否則,就隻有找機會炒掉岱西了。
在王偉那方麵,和岱西的最後一次關係乃是出於西方式的紳士風度而發生的。
但岱西並不領情,她在這方麵的感受是非常東方而經典的,王偉剛從床上下來,就接聽拉拉的電話,讓岱西深深地仇恨。
人一旦覺得自己受了侮辱,就容易變得瘋狂。
岱西明白,這事情和拉拉其實關聯不大,隻要她杜拉拉一退出,就基本沒有她什麼事兒了,岱西就是衝著王偉來的。
那天之後,岱西留心觀察兩人,很明顯看出來兩人情緒都不高,而且拉拉下了班就自己走了,王偉在拉拉走後隻得也走自己的路。
岱西想,剛開始肯定是這樣的。她自己和拉拉吵過架,知道拉拉有脾氣,要是拉拉不給王偉臉色看反倒奇怪了。岱西就擔心過一陣子,王偉又把拉拉勸得回心轉意了。
不過,岱西也知道,哄人是王偉的弱項,要是換了托尼林,這樣的困難就會容易解決得多。
拉拉回廣州了,一走就是一個月。王偉有工作上的事情找她,她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態度自然,但是一下班就關機找不到她人。有時候她不在廣州,王偉也不知道她到哪裏去了。
拉拉到昆明參加商業客戶部南區的一個會議,住進“海逸”。
晚上她洗了澡,把頭發用毛巾包起來,穿著酒店的毛巾睡袍爬上床去,靠著枕頭胡亂看著電視。手機響了,她看看是王偉打來的,沒接。
過一會兒,床頭的座機響了,她估計還是王偉打來的,仍然不接。
手機顯示有短信進來,是王偉發的:“你要是不接電話,我就上來敲門了。”
拉拉歎口氣,等王偉再打進來,隻好接了說:“什麼事兒?這麼晚了。”
王偉說:“我想上來。”
拉拉沒想到他也在昆明,愣了一下說:“不方便,我已經換了睡衣了。”
“我等你換好衣服再上來。”
“我要是不肯呢?”
王偉沉默了一下說:“拉拉,我特別想你。”
拉拉聽他嗓子也啞了,不由得心一顫,不說話了。
王偉央告她:“拉拉,我喝多了,頭特別暈,讓我上來吧。”
拉拉硬著心腸說:“喝多了就快點回房間休息吧。”
王偉說:“我在大堂,讓我上來吧?”
拉拉聽了嚇了一跳,這天DB在“海逸”開會,不少同事都住在這個酒店裏,拉拉怕王偉喝多的模樣在大堂給人看見不好,就說:“你上來吧。”
不一會兒,王偉真的來敲門了。拉拉把人放進來,看他明顯瘦了,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疼。
兩人什麼也沒有說,就默默地擁抱在一起。拉拉哭了,王偉也有點兒百感交集:“都怪我不好,惹你傷心了。”
過一會兒,王偉說:“拉拉,周末回上海吧,我買了新床。”
他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好,但又找不到更好的表達方式。
拉拉果然翻了他一眼,不說話。過一會兒,她想起來了,往王偉身上上下一頓狂嗅後質疑道:“你身上一點酒味都沒有!”
王偉老老實實地說:“不那麼說,怕你不給我進來。”
拉拉哼了一聲:“你怎麼也在昆明?”
王偉解釋說:“本來要過兩周才來的,知道你這兩天在昆明參加商業客戶部的會,臨時調整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