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樣子,她似乎不記得自己了。
傅池軒也覺得不灰心,今日她入選宮闈,成了自己的女人,總有一日會想起來,今後他有一輩子的時間陪著她,替她達成心願。
傅池軒走到殿門口,殿外燈籠的光線飄飄忽忽,將他線條鋒利的側臉映得若隱若現。
庇全也笑嘻嘻地跟上來,“寧美人生得傾國傾城又懂皇上的心思,實在該封得更高一些,可惜太後那邊...”
“封得高有什麼要緊,後宮還是晉升得快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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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矜,幫我再添一盞燈,屋裏有些暗。”
夜色深沉,左近的鄰舍早已歇下,唯有寧思棠的幽獨院燈火通明。
寧思棠坐在桌前,低頭翻看一遝舊信,吩咐了一聲沒聽到回話,她疑惑地抬起頭,卻見子矜站在不遠處嘟著嘴,眼下還掛著幾顆淚珠。
自從她說要帶子青入宮,子衿就一直這副模樣,看得寧思棠又好笑又想歎氣。
她放下手裏的信函,衝子衿招手,“好啦,別鬧脾氣了。”
子青恰巧從外麵進來,見狀無奈地搖搖頭,上前戳了子矜一下,“好哇你還敢鬧起脾氣來了,姑娘的吩咐你沒聽到啊?”
“我沒有...”子矜抽噎了一下,“我隻是想和姑娘一起進宮,不想和姑娘分開!”
寧思棠起身走到子矜身邊,輕輕地替她擦去眼淚,“可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你要幫我在外和寧伯一起守著那些產業嗎?”
“可是...”子矜抬起頭,眼眶通紅地看著寧思棠,“宮中那樣凶險,我想陪著姑娘,我舍不得你和子青。”
寧思棠眼眶也跟著泛紅,子矜不舍,她又何嚐舍得?
她七歲時從人牙子手裏買回了這兩個丫頭,當時她倆一個九歲一個十歲,卻瘦小得如同枯黃的草葉,一晃都快十年了,子矜跟她習練了一身好武藝,又跟著寧伯管著各處的鋪子,子青心思縝密精通醫術,她們早已成了寧思棠最信賴的人。
“此次入宮,宮中的形勢固然凶險,但宮外的聯絡和消息傳遞同樣重要。”
她拉起子矜,又牽過子青的手,三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等到大事完成,我們何愁沒有再見之時!”
次日清晨,吉時剛到,宮裏的轎子就落在了寧府門外。
大概是即將進宮的緣故,向來睡得不怎麼安穩的寧思棠昨夜竟然破天荒睡了個好覺,夢裏沒了那些刀光血影,她夢到父親和兩個兄長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對著她微笑。
寧思棠梳妝妥當,宮裏送來的美人宮裝是淺粉色的襦裙配月白披帛,乍看沒什麼新奇之處,但寧思棠膚色凝白如玉,平平無奇的衣服穿在身上,也襯得她好似一朵春日枝頭的桃花,灼灼耀目。
寧思棠又對鏡照了照,取下之前子青為她插上的紅寶石流蘇步搖,換了一隻白玉雁形釵,如此一來顯得更加和諧。
“好了,咱們走吧。”
吉時到,劈裏啪啦的爆竹聲響起,寧思棠扶著子青的手坐進了宮中前來迎接的喜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