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恩凝視著自己的指尖,透露著健康的血肉紅色的指甲,微黃的指背,紅黃相間的指腹,隱隱有著青色的脈絡在其中顯現出來,總體略顯粗糙——這是一隻看上去非常正常,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的手指。
然後下一刻,無形的力量被引動,血液在微微沸騰,手指的顏色隨之緩慢的轉變,化為一片紅色——就如同在熱水裏泡的許久那樣的紅色,但是要更為純粹,深沉,而且全麵——整根手指,除了那種鮮豔的血肉紅色,再沒有其他的顏色呢。
然而也隻有這一根手指的顏色是這樣,安妮恩抬起自己的另外一根手指——它依然保持著原來一樣的顏色,兩根手指一對比,那種不同就鮮明的體現出來了。這就是這個世界,所具有的力量麼?她這樣想著。
任何一個世界,都有著自己的構成基礎以及運行法度,以及架構在其上的力量體係——沒有完全相同的世界,相對應的,也絕不會有完全一樣的力量體係。就算是在同一個世界之中,都會在不同的區域,不同的時期,產生不同的風俗習慣,更何況是在不同的世界呢?
然而正如同沒有完全相同的世界一樣,你要想找出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同樣也是不可能的——畢竟世界這個概念本身,就是共性的一種體現——隻有在某些方麵具有相同之處,才會分成一個分類。
然而更要清楚的是,在基礎構成上一點微小的不同,都會造成巨大的改變——人類與老鼠的基因,其不同之處甚至還不到百分之一。而對於神明來說,一旦兩個世界基礎構成法理上的差距達到百分之一,那麼就會在跨越晶壁係,降臨的一刹那崩潰,而要想能夠存活下去,那麼其不同之處,必須局限在百分之一以內,而若是要對自己產生足夠的幫助和助力,其不同之處,最好局限在百分之零點一以內——比如說安妮恩第一世誕生的地球世界,第二世成神的世界,以及此時降臨的第三個世界,就是如此。
但是即便如此,這種差異也已經足夠大了,並因此而使得安妮恩受到了這個世界極度的壓製,並且在麵對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時,曾經的經驗大多作廢——然而身為神明的眼光和境界還在,轉生此時十六年的記憶和經驗還在,曾經所擁有的龐大知識盡管大多數都已經不能用呢,但是終究還是有一些還是可以用的——隻是需要慢慢的實驗和挑揀而已。
安妮恩此刻所做的,就是這件事情。
用神明的眼光和境界,來體驗,掌握,深化自己在這個世界所學到的力量,並且用前生的記憶和積累加以修正,變化——當然,由於維波切特利的目光一直籠罩著這座城市,為了避免懷疑和意外,所以她此時還不能做的太多,隻是不斷的深化自己對這個世界力量的認識和把握,偶爾隱晦的用前生的知識和技能加以試探,融合,和修正——但就算是這樣,也已經非常出彩了。
真是不方便啊。安妮恩這樣想著。如果是在一個蠻荒的小部落的話,情況也許會好的多。
沒有了維波切特利的監視和壓製,沒有已經形成體係的社會和文明所具有的巨大慣性,一切就好像一張白紙,可以任意塗抹。帶領著一個蠻荒部落,行走在危險密布,野獸橫行的世界之中,披荊斬棘,建立一個國度,形成一個文明,對於她來說,這並非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唯一所需要的,大概隻是時間罷了。
但是對於神明來說,最為不缺乏的,就是時間呢。
然而,沒有關係。她想。就算是在目前這種狀況之下,我也隻需要等待,就如同被巨石壓在土壤之中的種子,終有一天,會汲取到足夠的養分,雨露和陽光,然後破土而出,頂開頭頂的岩石——到那時,這所有的一切都將再也無法限製住自己,到時候她同樣可以把自己的光輝灑遍這個世界。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加強自己的力量——畢竟,這是她此時唯一能夠自己把握住的,確實可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