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六編 兵家智慧(1)(2 / 3)

還必須看到的是,兵家智謀並不僅僅應用於兵家,其對整個中華民族的影響也是非常之大的,深至中國文化精神,淺至百姓的言談舉止,上至帝王將相的你爭我奪,下至普通百姓的人倫日用,可以說都有深深的兵家智謀的印痕。由於兵家智謀既是中國智謀型文化的組成部分,又符合了傳統文化崇尚道德、平等的一麵,所以就必然會在深廣的意義上影響傳統文化。

1.沒有出息的男人

多年以前,中央電視台播出的潤迅尋呼台的廣告十分富有“衝擊力”:廣告詞是“一呼天下應”,廣告的畫麵是城下千軍萬馬,城頭美人一笑,其拍攝製作不可謂不是“大手筆”,隻是把這“褒姒一笑而失周天下”的曆史傳說用在此處,頗為耐人尋味。據說當年褒姒一呼尚應,二呼就無應,終於因此而亡了國。不知商家是否忌諱這“烽火戲諸侯”的故事,也許,讓女人來呼應天下,正是我們這個時代婦女解放的結果吧。

然而,傳統中國的男人對待女人的態度可就複雜了。一麵說紅顏禍水,一麵又渴望粉黛知己;一麵讚揚家有賢妻,男兒不做壞事,一麵又說溫柔鄉是英雄塚。如此多的截然相反的論斷,實在有些令人無所適從。

其實,中國的男人最無恥,不要看平時道貌岸然,一到緊急關頭,就沒有承擔責任的勇氣,他們總愛把禍亂國家的曆史罪責往女人身上推。於是,“紅顏禍水”這句話也就成了中國男人的口頭禪。尤其在大難臨頭的時候,中國男人更愛祭起這一法寶,讓女人們來為自己頂罪。男人則一拍屁股,搖身一變就成了曆史的功臣或是指點未來禍福的預言家。

據說,商朝是妲己禍亂滅亡的;周朝的天下是因褒姒的一次微笑而丟掉的;漢成帝自己也沒有什麼過錯,隻是趙飛燕、趙合德姐妹惑亂了君主,才使那個強盛的西漢國祚衰微;若不是楊貴妃,也不會發生“安史之亂”,唐朝的盛世也還會天長地久;明朝之所以亡國,是由於山海關守將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妓女陳圓圓成了亡國的罪魁禍首。至於在漫長的曆史上因其他需要而被遷過殺害的婦女,那就更是不計其數了!

對於這盆汙水,中國的女人似乎也並不是沒有微詞。花蕊夫人是後蜀王孟昶之妃,也是一位女詩人,後蜀為北宋所亡後,花蕊夫人為宋太祖所獲,並備受寵愛,當有人說她是禍亂國家的妖孽時,她口述了這樣一首《亡國詩》:“君王城上樹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竟無一個是男兒!”《一瓢詩話》評曰:“何等氣魄,何等忠憤,當令普天下須眉,一時俯首。”

正如魯迅先生所說:

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會安漢、木蘭從軍就可以保隋;也不相信妲己亡殷、西施亡吳、楊貴妃亂唐的那些古老話。我以為在男權社會裏,女人是決不會有這種大力量的,興亡的責任,都應該男的負。但向來的男性作者,大抵將敗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這真是一錢不值的沒有出息的男人。

中國男人應該有好度量!別說不是女人禍亂國家,即使真是女人亂國,中國男人也該表現出一點紳士風度,替她們擔一點兒責任,也不枉中國女人“三從四德”了一場!

然而,中國男人之沒有出息,恐怕還不止於此,在對待西施的態度上可見一斑。如果說上麵的“紅顏禍水”的故事多是莫須有的話,那麼,西施亡吳的故事則多少有些曆史根據了。

在兩千多年的傳說渲染中,西施已成為一個無比美麗的形象,乃至成為美麗善良的象征,人們好像根本就不把她當做一個禍亂國家的女人看待,更不把她與商朝的妲己、周朝的褒姒相提並論,而是把她看做是一個被汙辱與被損害的女人,從而給予了無限的同情。

為什麼會這樣呢?人們或許把越國的複仇看成是一場正義的戰爭,或許把吳王夫差看成是邪惡殘暴的化身,或許把西施看成是一位為愛國而獻身的女中丈夫,或許對她的遭遇與結局深懷歉意,甚至是由於人們為她的美麗所傾倒。這些也許都是猜測,也許這些猜測每一個都不無道理。

在千百年來的想象中,西施的形象、經曆和結局是各種各樣的。明代大戲劇家梁辰魚的名劇《浣紗記》極力渲染了西施與越國大王範蠡之間纏綿悱惻而又淒婉悲苦的愛情。為了越國的存在,西施深明大義,拋棄兒女私情,深入虎狼之穴前去獻身。在故事中,作者以極其善良的願望讓西施與範蠡泛舟太湖,使有情人終於聚首。但作者忘記了,人格是不能分裂的,並不能分成兩個截然不同的部分。西施既愛範蠡,又怎能悉心奉事吳王而專寵呢?她對吳王的奉獻是否有悖於人性呢?

現代戲劇家的想象更是千奇百怪,上海的一位劇作家在寫越國歡迎西施歸來的儀式上,大家忽然發現西施竟懷著吳王夫差的孽種,對這個問題的處理,構成了政治、人性與倫理間的大搏鬥。有的寫吳國滅亡後,西施竟不願意回到越國,因為她真心地愛上了吳王夫差。令我們感動的是,在這部劇中,西施已經不是一個符號、一種工具、一件物品,而是被當做一個活生生的普通人來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