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五編 縱橫家智慧(8)(2 / 3)

子產當然知道他的話裏隱藏了責備的意思,回答說:“我們拆毀圍牆,也實在是迫不得已啊!我們鄭國是個小國,處在大國中間,經常要給大國進貢。而大國索求貢品又沒有一定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我們送貢品,因此我們不敢掉以輕心。我們征集了全國的財富前來與貴國會盟。不巧,碰上你們國君沒有空接見,又沒有告訴我們具體接見的日期,我們帶來的東西怎麼辦呢?您總得讓我們找個地方存儲東西啊!”

士文伯說:“你們可把東西直接送到我們國君那裏去呀!為什麼要拆除圍牆呢?”

子產說:“這樣做是很不妥當的。我們所奉獻的財物,是君主府庫中的珍品,要通過在庭中舉行的陳列儀式才敢奉獻,如果沒有陳列儀式,就等於是私自饋贈,我們不敢使貴國的大臣蒙受這樣的羞辱。如今沒有儀式,我們不敢奉獻,但又不能讓它們在外邊經受日曬雨淋。如果貢品經過日曬雨淋而變壞,到了你們的君主索要貢品的時候,我們將一堆腐朽之物獻上,那我國的罪過就更大了。”

士文伯聽了他的這一番話,覺得十分有道理,明明知道子產是故意報複晉國,卻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責備他,隻得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以前從未發生過外國使者拆賓館圍牆之事。”子產說:“對呀!我聽說貴國文公在位時,也經常接待各國使者。那時候,貴國的宮殿很矮小,也沒有那麼多樓閣台榭,但是接待諸侯的賓館卻修得又高又大,就像你們現在高大的宮殿一樣。不但如此,對賓館的管理也十分周到,對使者的招待也無微不至。賓館內的庫房、馬廄經常修繕,賓館內外的道路按時修整,賓館的牆壁定期粉刷。各國使者到貴國來,掌燈人燃起火把,仆人在賓館內外巡視,使者的車馬都有一定的地方停放,使者的隨從也有人替代,管理車馬的人員給車軸加油。總之,各種接待人員都把分內之事幹得很好。貴國君主文公也從不讓賓客耽擱,總是及時地安排貢品的陳列儀式,與各個諸侯國同憂同樂,對他們加以安撫。賓客到了貴國,就像回到自己家中一樣,他們不怕搶劫偷盜,也不擔心貢品受損。”

子產的話真是滔滔不絕,令人無法直攖其鋒。他見文士伯沒有什麼反應,接著說:“現在可不一樣了。貴國國君的宮室綿延幾裏,無比壯觀,而諸侯使者的賓館卻像奴隸住的屋子。門口進不去車子,東西隻能放在外麵經受風吹雨打。盜賊公然橫行,瘟疫又十分流行。賓客晉見沒有一定的時候,君王接見的召令也遲遲不發布,請問:我們不拆圍牆把東西放進來,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呢?請您放心,如果能夠及時獻上物品,我們還是願意把圍牆重新修好的。”

士文伯聽了子產的這些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隻得回去複命。晉國國君聽了他的彙報,也知道子產不可辱,覺得自己如此對待諸侯使者有些不妥,便派人對子產表示歉意。

子產並不是一個典型的縱橫家,但他以自己的正直和道義來折服對手,能夠在外交上不辱使命,實在是難能可貴的。

(參見《左傳》等)

19.不知韜晦的神童

蘇軾在《洗兒》詩裏說:“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其中當然含有對仕途汙濁的憤激之意,但我們也不難從中看出智商的高下與仕途的浮沉並沒有必然的對應關係。

中國曆史上有許多神童,三國時代吳國的大臣諸葛瑾的大兒子諸葛恪就是這樣的人。

他從小聰明過人,年少的時候就出了名,大家都愛給他出難題,故意刁難他,而諸葛恪往往能夠使人們喜出望外,所以,他自己也喜歡在眾人麵前顯示一下自己的才華。有一次孫權召集群臣議事,見諸葛恪在場,早就聽說他十分聰明,自己沒有親眼見過,於是就想出一個十分刁鑽的主意來,想考較一下。

孫權命人牽一頭驢進來,然後提筆,在一張長紙條上寫下“諸葛子瑜”幾個字,貼在驢臉上。子瑜是諸葛瑾的字,因為他的臉很長,長得很像驢,大臣們見此情景,都笑了起來。

諸葛恪走到孫權身邊,跪下來說:“請您給我一支筆。”

孫權拿了一支筆給諸葛恪,諸葛恪提筆,在驢臉的紙條上接著寫上了“之驢”二字。

孫權在驢臉上寫“諸葛子瑜”,對於諸葛父子倆來說,本是一個侮辱性的舉動,孫權本來是不應該這麼做的,經諸葛恪這麼一改,事情就變得十分詼諧了。於是,座席間立刻響起一片讚美的歡笑聲。孫權也笑著說:“這頭驢就賜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