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五編 縱橫家智慧(7)(2 / 3)

最後,張儀提出了他的連橫策略。張儀說:“我之所以冒死前來晉見大王,是為了向您陳述一舉打破諸侯合縱聯盟的策略和使秦國成就霸主之名的道理,大王可以試行,如果趙國不破,韓國不亡,楚、魏不服,齊、燕不親,霸主之名不成,四鄰不來朝拜,大王可殺掉我向全國示眾,以懲戒那些為大王出謀劃策而不忠的人。”

張儀的話可以暫時告一段落。我們從中可以看出,說客並不僅僅是所謂的舌辯之徒,好的說客實際上是兼政治家和外交家於一體的。他們要具備如下的素質:一、要有十分廣博的曆史知識,尤其是要對當時各國的史實了如指掌;二、要有獨到的見解,能夠見別人所未見,言別人所未言,對一些問題的分析要有振聾發聵的深度,能夠警醒君王;三、要有超人的膽略、宏大的氣魄,還要有藐視一切的氣勢和雄辯無礙的辯才。蘇秦和張儀之所以能夠成為春秋戰國時期的著名說客,可以說他們基本具備了上述的素質。

秦國經曆過商鞅變法、遠交近攻等一係列的政治、軍事的重要發展階段,但張儀為秦國確定的破縱連橫的軍事、外交政策在秦國的發展史上有著最重要的意義,甚至對中國曆史的發展都有一定的影響。說客的作用,實在是不容忽視的。

(參見《戰國策》、《戰國縱橫家書》等)

16.李泌彌大禍於無形

李泌在中國曆史上也應該算是一個十分有特色的人物,一方麵他是一位隱士,在自己認為不能出仕的時候便不出來做官,即使皇帝屢次征召也堅辭不受;另一方麵,他又是一位傑出的官場藝術家,在他覺得應該出仕的時候就主動地投奔皇帝,哪怕安史之亂尚未平息,當時的一般人還辨不清風向,不敢作出抉擇。他曆事三個皇帝,多次解危紓難,在犬牙交錯的複雜形勢之中真正做到了遊刃有餘。下麵是他通過進諫來說服唐德宗的一個例子,讀後自會有一種把驚濤駭浪玩弄於股掌之上、在萬鈞雷霆之下從容不迫的感覺。

唐德宗時,有人密告大長公主(太子妃蕭妃之母)淫亂,並且以巫術咒人。唐德宗聽後大怒,將大長公主幽禁在宮中,並嚴厲責備太子。太子因此請求與蕭妃離婚。唐德宗一時拿不定主意,便召見了丞相李泌,把這件事對他講了,想聽聽他的意見。並且對李泌說:“舒王近來已有很大長進,孝敬、友愛、溫良、仁義,是不是可堪造就呢?”

李泌聽了德宗的話,知道他是聽信了讒言,想廢掉太子,另立皇儲,便說:“陛下隻有一個兒子,為什麼要將他廢掉而另立一個太子呢?您想一想,陛下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尚且懷疑,又怎麼能相信別人的兒子呢?舒王雖然孝敬,但是,從今以後,您可要心中有數,不要指望他對您孝敬了。”德宗說:“你違背了我的意思,難道不愛惜你的家族嗎?”李泌說:“我正是因為愛惜我的家族,所以才不敢不把話說完。如果我貪圖一時的恩寵,對您委曲求全,您將來必定反悔,必定埋怨我說:‘我任用你為宰相,當時竟不力諫,才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因此,您將來一定要殺我。我老了,殘年不足惜,但如果殺了我的兒子,立我的侄子為繼承人,我未必能享受到今天的祭祀了。”於是痛哭流涕。德宗也流淚說:“事情已經這樣了,您說該怎麼辦呢?”

李泌回答說:“這是一件大事,希望陛下慎重行事。自古以來,父子相疑,沒有不亡國滅家的。難道陛下不記得建寧王是怎麼被殺的嗎?”德宗說:“建寧王叔確實是冤枉的,隻是肅宗太性急了。”李泌說:“我過去因建寧王被殺而辭去了朝廷的官職,發誓不再到天子身邊做官,如今又當上了陛下的宰相,又要親眼看到了類似的事情發生了。當時,先帝(指代宗)自從建寧王被殺以後,常懷危懼之心,在我臨別那天,我為先帝朗誦了《黃瓜台辭》,肅宗感到後悔,流了淚。”

德宗聽了李泌的這番話,心緒稍稍平緩了一些,問道:“大唐貞觀、開元年間,全換了太子,大唐為什麼沒有滅亡呢?”李泌回答:“從前,承乾(太宗所立的太子)想謀反,事情被發覺了,太宗派他的舅舅長孫無忌與朝廷中的幾十個大臣審問他。真相大白後,還有人求情說:‘希望陛下不失慈父之愛,讓太子留下一條性命。’太宗同意了,並廢黜了魏王泰。現在,陛下既然已經知道肅宗性急,也認為建寧王的死是冤枉的,臣感到很慶幸,因為陛下能夠明察秋毫,希望陛下能夠以此作為前車之鑒,審慎再三,悉心考察,一定會看到太子沒有什麼陰謀不軌的行為。他如果真的有不法行為,願陛下按照貞觀年間的辦法來處置他,廢黜舒王,立皇孫。那麼百代之後,執掌天下的人還是陛下的子孫。至於開元時,武惠妃詆毀太子李瑛,後來李瑛兄弟被殺,國人都感到怨憤。這是今後的帝王應該引以為戒的,為什麼還要效法呢?況且,太子住在宮中,並未接觸過外麵的人,也沒有幹預過外麵的事,怎麼會有異心呢?那些向您進讒言的人,極為狡詐,即使有像晉湣懷那樣的親筆信,有太子瑛穿的兵甲那樣的證據,也是不足信,又怎麼能因為妻子的母親有罪就受連累呢?幸虧陛下把此事告訴了我,我敢用我的整個家族來為太子擔保,太子不會有謀反之心。假使讓從前的楊素、許敬宗、李林甫之流來聽從您的旨意的話,那他們就會成為為舒王得到天下而定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