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米想上去幫忙幾次都被李一民推開了,這是他少有的倔強,她便沒再往回搶,小步輕盈跟在他身後。
冬令營沒有過多強調班級分組,所有參加的人員都可以隨意組隊,隻要在規定範圍內都可以自由活動。
李一民帶依米先去吃了點東西,然後兩人又在各自房間歇了一個小時,等他們趕到滑雪場的時候大家在裏麵已經玩瘋了。
恰逢周末,雪場裏有很多家長帶著小朋友來玩雪,依米被不遠處那溫馨的一家三口吸引了目光。
小女孩略顯笨拙,摔了幾次發脾氣坐在雪地上不動了,她的父母耐心上前開導,經過一番思想掙紮她又重新站了起來。
依米曾經也有過類似的記憶,不過時間太久畫麵已經模糊,隻記得那時候爸爸的腿是好的,媽媽的笑容是真的。
衣服和滑雪板李一民都仔仔細細替她檢查了兩遍,小丫頭顯然比他興奮,躍躍欲試的小動作沒安分過,剛一放手她就像隻鳥兒飛了出去。
依米有滑雪基礎,原地琢磨了幾次,身子已經可以穩穩的轉彎。
李一民牽著她走了幾遍之後也心安理得當起了觀眾,可過了許久她還在練習區原地踏步,他終於有所察覺叫停了她,“你去山坡那邊滑吧,不用陪我。”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裸露,依米急忙辯解,“那邊人太多了,他們摔倒的樣子好好笑,我以前也摔的這麼醜嗎?”
李一民起身幫她整理好鬆垮的手套,不禁懷念起那段沒心沒肺的時光,“不醜,你有獨門雪技啊,你還記得怎麼滑嗎?我想再看一次。”
那時的滑雪動作依米都是現場跟人偷學的,沒人教過她技巧,她從小對運動有著超乎常人的天賦,簡單的動作看過幾次基本上就學會了。
所謂的獨門雪技隻是在別人的基礎上進行一點小創新,小時候唬他的詞,還被他揶揄是毒門雪技,中毒的毒,沒想到他還記得。
李一民這般期待,依米自然答應了。
她沒有離的太遠,爬上旁邊的小斜坡,從上往下看坡度還是挺陡的。她沒花時間去適應,提起滑板就往下跳,斜坡不比平地動作不免生疏,落地時重心不穩狠狠摔了一跤。
她沒有氣餒,一次次撿起滑板嚐試,每次出發點都要比上一次更高更遠,李一民知道依米的倔性子被摔出來了。
她如果認定一個目標,縱使前麵是刀山火海十頭牛也拉不回來,而且屬於越挫越勇,撞破南牆也不回頭的死硬分子。
記得剛練習跆拳道那會兒,她因為體型問題吃了很多虧,每天摔的鼻青臉腫還被人笑話,最嚴重有一次都摔骨折了。
趙阿姨心疼她可是勸不動,幹脆停了學費。結果她每天一下課就跑去人家道館趴窗戶偷學,還私下找那些小朋友“切磋”,鬧得家長都找上門來了。趙阿姨這才不得不妥協,同意讓她繼續學習跆拳道。
李一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優點,有些事太執著過猶不及,有些人太執著傷人傷己。
她摔了十七次,終於在第十八遍的時候動作一氣嗬成,重心穩穩落下了。
她很亢奮,忘乎所以衝他高呼,“一民哥,我成功了!你看到了嗎?毒門雪技!”
“嗯!”他看到了,時隔多年,再一次看到了一個自信發光的依米,既熟悉又陌生。
李一民內心很欣慰,同時又夾雜著些許苦澀,些許內疚。依米性格的轉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而這種轉變也不知道是好的方麵多還是不好的方麵多。
很久沒看到她這麼隨心所欲的喜悅了,李一民隻想讓她在這份自信的海洋裏多遨遊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