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離目的地兩個多小時車程,保安室被打斷的睡意此刻正濃,依米暈暈乎乎合上了眼,卻睡的並不踏實。
剛開始還好,可是久了脖子就受不了,東倒西歪酸的磨人。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有一雙手輕輕托住了她的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肩窩深處……
這份熟悉的厚實感催眠了她更深的睡意,隻是沒一會兒額頭就傳來絲絲涼意,依米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也沒在意,下意識往肩窩深處靠,尋找到一個更舒適的位置。然而那絲絲涼意頃刻間變成了傾盆大雨,依米猛然驚醒。
隻見卞非明手捧保溫杯大咧咧站在她身後,一臉賊笑,“不好意思,山路顛簸,手滑。”
那賤兮兮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無心之舉,依米忍著沒吭聲,那家夥卻沒有見好就收,持續挑戰她的忍耐力。
“閉上眼睛。”李一民適時喚回了她的理智。
他的手溫溫的捂在眼眶上很舒服,上車前李一民幫她塗了點風油精防暈車。此刻縈繞鼻間隱隱的氣味分不清是他掌心帶的還是她原本就有的,無論哪有,依米都貪戀這份溫柔。
忽閃忽閃的眼睫毛每每刮過指腹,李一民都需要極大的定力!不管有意無意,隻要依米一主動,無論他築起的城牆有多厚,最後都會土崩瓦解。
她總能輕而易舉找到擊垮他意誌力的點,好比現在,他隻是幫她擦個臉,她無意識地一個扭頭動作,指尖猝不及防滑過一抹柔軟,一瞬就把他的理智擊垮了。
對她,如果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也就沒有這次的旅行了。
頭頂太過刻意的咳嗽聲冗長的耐人尋味,李一民怕卞非明再這麼咳下去該被拉去做肺結核檢查了,悄然收回了放在依米身上的目光。
當依米再次醞釀睡意,並且又是快要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再一次被卞非明的舉動給驚醒了!
她越是不去理會,座位底下那兩隻震的起勁兒的腳越是得寸進尺,在她的底線邊緣瘋狂試探!許久自我催眠未果,她強行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窗外,隨之而來的便是暈車反應更加難受。
依米坐立難安,李一民看著她擰緊的眉根亦坐立難安,忍不住衝卞非明喊話,“請停止你幼稚的行為,她現在很難受。”
哼,難受就對了!卞非明無視李一民的警告,抖動的幅度越發囂張,“管天管地,你還能管我抖腿放屁?”
“小米,坐我腿上。”李一民沒意識到自己嘴瓢,把坐他這邊說成了坐他腿上。
“你瘋啦!”卞非明的大嗓門響徹全車,他陰沉著臉孤立站在車頭,整個大巴安靜的估計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依米完全能想象到身後那群人的看戲臉,身子不自覺地緊繃僵在了椅子上。
李一民的外套從天而降把她的身子遮擋的嚴嚴實實,他總能想她所想,或許這就是她依賴他的無數個原因之一吧。
胡凱壓陣,那些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很快就被強威壓下來了,最終以卞非明敷衍的道歉不了了之。
依米卻沒有了欣賞風景的興致,閉著眼睛熬到了最終目的地。
下車時盡管依米東躲西藏,卞非明還是瞧見了她慘白的臉色。沒聽說她有什麼怪病,從前兩次的經驗來看,她似乎很害怕被人圍觀。
他身後還有不少吃瓜的眼睛盯著,所以卞非明也不敢靠的太近,眼睜睜看著她被李一民拉走了。
緩了許久依米額頭的汗終於退了,李一民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要再喝點水?”
依米搖了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酒店離滑雪場有一段距離,行李箱都被李一民拖了去,在落雪的柏油路上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