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
林遠盯著這一句，像是要看出花兒來。
這也沒有個注釋什麼的，什麼是“慎終”，什麼是“追遠”？
林遠記得漢朝出版過一部解釋詞義的作品，名為《爾雅》，作者不詳。
然而書案上隻有寥寥幾本書籍，顯然沒有《爾雅》。
他又絞盡腦汁，思索了一會兒，要不幹脆從商好了。
林遠出了書房，跟林娘打了聲招呼，欲要外出。
林娘沒好氣說道：“出去做什麼？不會又是去青樓鬼混吧？”
聽見這話，林遠莫名心虛，看了柳魚一眼。感覺自己就像是出軌的丈夫，可明明是前身做過的蠢事，他心虛個什麼勁兒啊。
柳魚眉眼低垂，沒什麼表情。不知怎的，林遠就是覺得他生氣了。
“娘，我都在家呆幾個月了。再不出去轉轉，都得發黴。而且，我還缺了幾本書，得去書店看看。”
林遠以買書為由頭，果然說動了林娘。
“出去可以，帶上小明。”
林遠牽著小明的手，走在泥濘的小路上，一時間恍如隔世。
路上不時遇到行人，林遠也叫不出名字，隻是微微一笑，便走開了。
倒是碰到幾個熱情的大娘，拽著林遠的衣袖，說個沒完：“林遠啊，你如今也是當爹的人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混。”
“柳魚那麼漂亮，十裏八鄉的，就是女人也沒他長得水靈。要不是他丈夫戰死沙場，娘家又待他不薄，怎麼也不會便宜你這個窮小子。”
“你也是塊讀書的料子，好好用功，以後肯定有出息！”
“再跟柳魚生個大胖小子，豈不和美？”
想起柳魚那秀麗得過分的麵容，還有那雙水靈的眼睛，林遠耳垂染紅了，又應付幾句，而後拉著小明落荒而逃。
又走了幾步，到了村頭。
耳邊一陣急促的呼吸，喘的厲害。
林遠低頭看去，詢問道：“小明累了？”
小明搖搖腦袋，跟個撥浪鼓似的，額頭卻布滿了汗水。
林遠蹲下身子，將小明抱了起來。也是自己疏忽，小明體質弱，走不了多久就會累的。
出門前，林娘交代過，可以去老劉家，他家有牛車。
林遠走到村頭老劉家，看見大門開著，便高聲喊道：“請問，劉老漢在家麼？”
“來了，來了。”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單薄、甚至有些破舊的老漢走了出來，他扯著嗓子：“呦，是林秀才啊，是來借牛車的吧？”
林遠“嗯”了一聲，望著劉老漢單薄的衣裳，欲言又止，還是說出了口：“劉大爺，您穿這麼少，不得著涼啊？”
劉老漢笑嗬嗬的，不甚在意說道：“沒事兒，我身子骨好著呢。”
路上，劉老漢趕著牛車，很哼著不知名的曲兒，很是悠哉快活。
“林秀才，你去鎮上做什麼？”
林遠說自己是去買書，沒說別的。
劉老漢卻是像被戳中了痛處，憤聲說道：“這書不過是紙做的，賣得也忒貴了。我孫子快要啟蒙了，我就去鎮上的書店瞧了瞧，想著買本《三字經》也好。”
“到了書店，你猜多少銀錢？”
林遠哪裏知道，隻是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