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聲,鞭炮聲越來越近了,葉殊言吩咐旁邊一個嬤嬤去告知迎親隊停了喜樂鞭炮聲,明麵上說不要吵醒了李婕妤,其實是不想李婕妤聽見傷心。
喜樂聲停了,不一會兒,一身紅衣的謝棲騎著花馬進來了。謝棲身後跟著一個衣冠正襟的男人,也騎著馬,言笑晏晏,葉殊言聽見嬤嬤都叫他謝大人,那應該是謝棲的師弟謝曦了。
隨後轎夫抬著一頂八抬喜轎進來了,大家臉上都帶著笑意,不斷地恭喜謝棲和葉殊言,葉殊言卻示意大家噤聲,不要吵醒了李婕妤,謝棲望著那個地方,隻那一眼,神情有一絲落寞,悄然而逝。不時,臉上又堆起了笑容。
雲依瀾命嬤嬤給隨行來的喜隊一人一個紅包,大家都樂開了花,雖說冷宮迎親視為不祥,但現在,誰還顧得了那所謂的傳言呢。
時辰已到,葉殊言跪在庭院中,正麵對著李婕妤的房間行禮,行完拜別儀式後,雲依瀾替她蓋上蓋頭,葉殊言囑咐雲依瀾,“公主要記得幫我照顧李婕妤。”
雲依瀾點點頭,“你放心吧,我都記著的。”
謝棲扶著葉殊言上轎,轎夫抬著葉殊言走出冷宮後再吹奏喜樂,轎後十幾個人抬著大箱子,那是雲依瀾送她的嫁妝,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宮外,抬向謝府。
雲依瀾帶著嬤嬤宮女們回宮了,李婕妤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有一瞬間的空洞,所有人都當她睡著了。其實,她很清醒。別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哪怕是個謊言,對她來說,卻是終其一生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
她是真想錦兒嫁給他,這樣他就不必活在她的世界了。
這樣似乎是最好的結局,至少對得起她這麼多年的空缺。
謝府裏人山人海,都是來祝賀的,拜完堂後,葉殊言被幾個婆子攙扶著回了喜房,一直等到深夜,謝棲才推開房門姍姍來遲,她好餓啊,古代的結婚也太特麼累了。
謝棲關上門,抱著被子鋪到地上,“你睡床,我睡地上。”
“嗯,有沒有吃的?我快餓死了。”葉殊言不滿地嚷嚷著,這是要餓死演員啊。
謝棲無奈隻得起身出去找吃的,不一會兒就揣著些糕點進來了。
謝棲將糕點放在桌子上,“給你。”
“謝謝。”葉殊言抓起糕點就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真是餓死了。
吃著吃著,葉殊言突然說道:“老謝,講講你和姐姐的故事唄。”
謝棲抬眼看她,“你想聽?”
葉殊言點點頭。
謝棲捏起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緩緩說道:“我與她年少相識,兒時我被師父看中收為徒弟帶進了宮,日複一日地跟在師父身邊學習,這樣的生活對年少時的我來說,枯燥極了。直到我十五歲生日那天,師父準許我可以出宮玩一天,別提有多開心了,這麼多年,也是我第一次出宮。遇見她時,她才十二歲,正在努力的爬牆,那嬌小的靈活的身影在堅持不懈的衝勁兒下竟然顯得有些可笑。我向她扔去一枚石子,她瞅著我,一雙杏眼瞪的圓鼓鼓的。我這才驚歎竟有如此標致的美人兒,便用輕功將她帶了出去。我們也因此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白天我努力練功,晚上就偷偷溜出去找她玩,帶好吃的好玩的給她,會給她講各地的美景,雖然我也沒有去過,但我想有一天能帶著她去。師弟總會幫我打掩護,師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索性武學並無荒廢。我與她兩心相許,她是官家小姐,我是一品帶刀侍衛的徒弟,皇帝對我師父很是信任,也因此很信任我們師兄弟,將來也能有不錯的待遇。本以為是天作之合,卻終究敵不過有緣無分。”
葉殊言吃飽了,喝了一口酒,躺在床上,聽著謝棲的故事,卻隻能惋惜,“她若當初跟你走的話,隱姓埋名,如今肯定過的很幸福,但是她的幸福卻是由她家人的性命換來的,這份幸福太過沉重,她承受不起。”
“是啊。”謝棲一聲歎息,說到底,他們不過是有緣無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