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璽跟著她進屋，關上門，也不轉身，默默的背著她。
沈曼倩盯著她的背影許久，才發現，她在哭。
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有無盡的委屈。
沈曼倩默默地走了過去，撫了撫她的後背。
碧璽一下子撲到她的肩頭，大聲哭了起來。“小姐，我們，我們回去吧。”
聲音哽咽，抽的一嗒一嗒的。
沈曼倩等了許久，等她心情徹底平複了，才拉她坐下下來。又掏出帕子，替她抹眼淚，“你到底怎麼了？”
在她的心裏，碧璽和金釧不是奴婢，是一起長大患難與共的姐妹，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也沒有什麼不能分享的。
“我，”碧璽咬了咬牙，“我愛慕徐三公子。”
沈曼倩心裏突然“咯噔”一下，也就明白了碧璽這些日子的反常。
就在這一刹那，她也突然意識到，再好的姐妹，愛人也是不能分享的。
“我早該猜到的。”她點點頭。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配？”碧璽抬起頭來，自己也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沈曼倩搖頭，她擰眉問，“愛慕一個人哪有配不配的？”
“我知道我是不配的，但是你知道我的，認死理。”碧璽拉著她的手，接著道：“我就想小姐和徐三公子能走到一起，哪怕我給他當個洗腳的丫頭，我也認了。”
“洗腳的丫頭！”沈曼倩詫異，碧璽這樣心氣高的人，居然這般自輕自賤，甘願做個洗腳的丫頭。“你對他當真如此深情？”
碧璽點點頭。
看著她這般堅決，沈曼倩咬了咬牙，“你就沒想過找一個一心一意，一輩子隻有你一個人的夫君？”
碧璽突然失笑，“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人？”
她看著沈曼倩許久才開口道：“小姐，早點清醒吧，你看世家大族，凡是有出息的，哪個不是三親四妾，徐三公子絕非等閑之輩，難道他就能？”
是啊，縱觀天下世家大族，但凡能博取功名的男人，哪個又能隻守著一個妻子呢。
見她愣著，碧璽接著說：“老爺和夫人當年多少人豔羨他們伉儷情深，可是夫人才走了多久，老爺不是......”
“可是我母親活著的時候，我父親從未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沈曼倩急急地打斷她的話。
“可是我隻是小姐的一個婢女啊，徐三公子那樣的人，除了跟小姐陪嫁過去，我想不到任何的辦法......”碧璽又哭著撲進她的懷裏。
沈曼倩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她撫著她的後背，“我知道了，碧璽，我也心亂的很，讓我好好想想。”
“小姐，我知道你對徐九動了心了，可是你當初不是也對徐三公子動心過嗎？”碧璽依舊伏在她的肩頭，“小姐，一時的喜歡是不作數的，等你再見徐三公子，肯定又會忘了徐九的。他一點都比不上他大哥。”
“是嗎？”沈曼倩喃喃自語。
碧璽點頭，“小姐我們回寧江吧，我們早點回去，你冷靜了再想想。”
沈曼倩沉默了幾息，她細細地品著碧璽的話，也不無道理，對徐然到底是什麼情誼，她自己也不清楚。
“我們回去好不好，老爺也該想您了，柳姨娘也該要臨盆了，家裏需要您回去。”碧璽見她猶豫，繼續說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