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說得肆無忌憚,舌頭發硬,臉上流溢著粗鄙猥褻。我猛地一激靈,心裏著實受到震動,仿佛長年來我非常喜歡向往的一泓秋水忽然看到幾頭髒豬在裏麵洗澡一樣。小紅是我們班上那個長得很有點古典美女韻味的同學,平時默默無聞,隻顧埋頭學習,成績不錯,一說話就臉紅。她怎麼會幹這事?而且是和海魔王海清!真是人不可貌相,不叫的狗才咬人。我心裏莫名其妙地生出股酸澀和痛苦的感覺。
“光寒,我們是好朋友,跟你說說沒關係,小紅真他媽的嫩呐!嘖嘖,我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海清臉上的表情夾雜著淫欲和幸福。海清猛地把酒倒入口中,眼睛奇怪地盯住我。
我轉過頭,心裏感到很難以忍受。
“光寒,我以後真的該收道了,我每打一架,小紅就哭一次。看到她哭我心裏就像有把刀在剜。小紅,太愛我了。”
“你改得了?!狗改得了吃屎?!”
我不明白我怎麼會用如此憤怒和怨恨的語調問他。海清瞪大充滿血絲的眼睛,一會兒從腰帶上取下鑰匙圈,打開一把自製的利刃,把左手抬起伸開,不顧我的勸阻慢慢地在左手中指頭割了一刀。血馬上湧了出來,海清把血滴在酒中。海清在做這一係列動作時,臉上表情毫無變化。
“光寒,你和血酒作證。”
海清仰脖一口喝下血酒。
於書記把事情做到明姨頭上實在是有點不聰明,做了以後又毛毛糙糙地讓海清發現更是命數。明姨回到家裏海清辟頭就問,媽媽你這是怎麼回事?!明姨一看兒子的表情,知道事情敗露,明姨什麼話也沒有說,輕輕地歎息一聲,然後,眼眶裏蓄滿淚水。
第二天一早,海清沒去上課,直奔大學校部大樓於書記的辦公室。於書記和校長去高教局開會了。海清找了一上午沒找到,積了一肚子火趕回學校,正撞上那個下課往外奔跑的酷似於書記小兒子的男生。海清一把揪住那男生,抽出三角鐵砸了下去……幸虧一個體育老師看到,奪下海清的三角鐵,那個男生才在醫院裏被救過來而不至於一命嗚呼。海清被派出所抓了起來。我去看他時,海清顯得很疲憊,額頭上腫了一個大包,但兩眼凶狠充血。我心裏極度難過。我問他額頭上怎麼啦,海清看了一眼左右,然後說是被警察打的。顯然海清被警察打得不輕。他坐都坐不住躺在地上。我難過得快掉淚了。
“光寒,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幫我保護好倩兒和小紅。”海清停頓了一下,“他們一定會報複的。”
海清說完滾出兩行濁淚。我使勁地點點頭,也流出了淚。
良久,海清又說:
“我出去後,非殺了那個混蛋警察!”
海清被判了七年刑。
明姨和倩兒籠罩在悲哀裏。母女倆痛恨海清。她們不明白海清為何會殘忍到如此地步,平白無故地凶狠地去打一個素不相識的學生。我問過海清,他隻是悶頭抽煙,避而不答。問明姨,明姨也隻哀傷地哭泣。我想,一定是有很大的原因,我想了各種可能性。可我絕然想不到的是,一切起因均是由於於書記這個60多歲的糟老頭子永無止盡的好色。
小紅和海清的會麵我沒有看到,據警察講那場麵催人淚下。一個女警察說,她怕自己會落淚而不得不離開。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小紅剪下了她的長辮子送給海清。
小紅是個善於自控的人,她的悲哀隻有像我這樣的知情人才看得出小紅臉上的些微變化。大家隻是為小紅把那麼漂亮的長辮子剪掉而惋惜。小紅隻是淒然地笑笑。
後來沒多久,小紅就隨她父親的調離而消失了。
過了很長時間,明姨和倩兒才從悲哀中擺脫出來。
3
海清的妹妹是個美麗而文靜的姑娘。她有一對和明姨一樣又明亮又黑的大眼睛,小巧的嘴鼻棱角分明,一條大辮子垂在腰際,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由於海清的原因,沒有男生騷擾倩兒。倩兒活得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果然不出海清所料,海清發配後,那些曾經打過海清後又被海清揍過的人陸陸續續開始向倩兒挑釁,以發泄他們被海清痛打的仇恨。每天放學,他們便聚集在倩兒回家的必經之路,伺機報複。一連守了幾日見我每日陪著倩兒無法得逞便在一天放學後一起向我們湧來。我這時不知哪來的膽子,鎮定自如,沉著地看著他們個個不善的目光。倩兒躲在我背後。我們對峙著。我見他們不說話以攻為守。我開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