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宴會結束後,蘇安和給一張名片,我跟他說:“中國大陸同胞隨時歡迎你。”

“別被你惦記著就成。“走出去,他回過頭說,“你的話,我還是會考慮的。”

霍英動把大陸文化團安排住香格裏拉酒店,以前老從門前過,回去和某某吹噓發達了就請你們去吃二百塊一盤的白菜,今天發現原來一盤白菜也就八十港幣。晚上,和艾青老先生一間房,我俯案寫到深夜,艾青老先生在一旁看著。

“你一天寫多少字。”他問我。

“多則七八千,少則三四千。”

艾青老先生誇獎我有恒心,將來定有成就,我照例謙虛,他老正而八經地說:“我不輕易誇人有出息的,小喜的確是寫得好,又願意下工夫,我才實事求是的說了。”

謬讚了,其實過去我寫東西是為了錢,網絡速度不允許你慢。這時仍是為了錢,幫蘇安和寫奇幻小說,香港這類小說還在倪匡的手裏玩轉,情節比較單一。等我祭出一兩部以後。蘇安和應該認清形勢了。網絡小說小爺我看的字數過億,熟讀到自己編情節都不用抄,倪匡被稱為書袋,估計我會被叫做亞曆山大圖書館了。但是現在沒打算給蘇安和稿子,危難之時雪中送炭比較好,他是辦雜誌的強手,我就很業餘了,所以一定要拉過來。

艾青老先生拿我寫好的稿子看,說:“神話故事?”

“是神話故事,我想太上老君是人變的,同樣會有權利**。編個被欺壓、被冤枉的妖怪,造玉皇大帝的反。”

“不好寫啊,吳晗先生就沒寫好。”

“您老說,魯迅活到現在他會怎麼寫。”我說。

艾青老人搖搖頭,他在北大荒這麼多年,心中總會有點不舒服,就是這種性格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草字頭下畫個叉。

我繼續寫,大概晚上就寫好了萬把字,第一部是寫完了,剛進狀態。

第二天,《黑板》首映,香港觀眾挺給麵子的滿場,我跟謝導還有幾個演員到場,香港的名導演和演員也到了幾個,巴金、艾青帶著其他的人參加別的文化交流會了。

香港現在的電影還處在室內搭布景,兩三星期下片的階段。觀眾不那麼挑,還能笑出來,最後也可以小小的感動一把。電影結束了,我們起身致意,有的觀眾跑來跟我們說好看,以前沒看過。

徐克跟謝導說:“謝導拍的太好了。”

“都是大家的功勞,多虧王喜寫這麼好的劇本。”

徐克說:“的確是個好故事,象特呂弗的。”

“過譽了,他是浪漫主義的大師,我在他麵前不算什麼。”

香港這代導演受法國新浪潮的影響極深,徐克、吳宇森等香港新銳導演,邊看《吉姆與朱爾》邊拍電影,浪漫主義的味道很濃。

徐克沒想到我曉得特呂弗,望著我說:“你看過他的電影!”

“沒有,隻是了解這個人和新浪潮電影。”我說,“劇本也沒想寫的這麼浪漫,都是生活吧。”

許鞍華導演說:“主角很反英雄,是部好電影。”

所謂反英雄,脫離了橫刀立馬、痛搗黃龍的模式化,他也有感情,也會怕死。正因為如此,人物的力量更足,性格更鮮明。

許鞍華不是大口抽煙的許鞍華,她還很靦腆,說:“這電影細膩的很。”

謝導說:“應該是身邊的事情,拍起來得心應手。大陸的人都有這種經曆,苦中做樂。”

電影放完以後,有個記者會。香港人說文化大革命為“浩劫”,就很好奇我們能拍什麼好電影,今天應該有點改觀。

徐克上台主持記者會,他說:“今天我看到部好電影,是大陸電影工作者的作品,大家也有這個感覺吧,不一樣的感覺。”

我忽然想到勞倫斯,他的《兒子與情人》隻是因為伍爾夫沒看過任何人寫過這種小說。於是勞倫斯被帶到英國倫敦,進入倫敦文學的上流社會,最終成了名。我跟他的景遇很象。

記者被允許提問以後,大多數圍繞著電影,有些是文革這個問題,問我們在這個時期的生活,期望找出一點破綻,好大書特書。

一位記者問了我:“請問王喜先生,聽說你沒有讀大學,是不是因為文革的影響。”

場麵有些冷,我嗬嗬地笑出聲,說:“這位先生,長相不賴,為什麼不去當明星,難道是英政府不讓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