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股無名的悚然感又爬上洛小陽的心頭，雖然是大早上但是依舊感覺冷風陣陣。
“張哈子，說實在滴…我有點怕你。”洛小陽緩緩開口。
“怕我？我做麼子了？”張哈子轉頭笑笑。
“你是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洛小陽的語氣裏帶了幾絲怒意。
“……”張哈子停住轉身麵對洛小陽，“哥哥無意識做滴事情，就勞煩老師你忘記了。”
洛小陽心裏仍然有些不滿，但還是憋在心裏點了點頭。
“不對啊，哈子，咱們這是去哪？”洛小陽點完頭之後感覺有點怪怪的。
“你自己跟過來滴你問我？”張哈子挑挑眉繼續往校門口去了。
“你走路來滴？”洛小陽問。
“不是，”張哈子沒回頭，“我跑來滴。”
——
“給姐姐講講，那倆怎麼回事？”淩竹青將淩絳拉到一邊的角落裏問。
“張哈子喜歡洛小陽。”淩絳麵不改色地回。
淩竹青剛那副八卦的表情僵在臉上，隨後僵硬地點點頭。淩絳望了望校門口的位置，現在那裏隻有洛小陽。她收回視線轉移到淩竹青身上。
“張哈子總是跟我說他直滴直滴……”淩竹青碎碎念道，“現在看來好像直角三角形……”
“直角三角形？”淩絳皺眉。
“說直，但是直滴是角，說不直，但是是直角……”淩竹青說完擺了擺手，“哎呀都麼子玩意，關我啥事了，你下午有課不？”
“沒有。”淩絳回。
“跟姐姐去北京玩玩？姐姐在北京有單生意。”淩竹青牽起淩絳的雙手輕輕拍了拍。
“你談生意我跟著去搞麼子？”淩絳抽出手不解地問。
“姐姐想小絳陪嘛～”淩竹青半蹲下來把臉湊到淩絳跟前，一副楚楚可憐仿佛從來沒有得到過陪伴一樣。
淩絳失語。
——
“啊？你跟竹青姐去北京…？”洛小陽有些奇怪。
“嗯，反正張哈子在，你實在擔心你住他店裏都行……上飛機了，掛了。”淩絳掛斷了電話。洛小陽現在更加感覺有點稀裏糊塗的了。
張哈子莫名其妙的表現，淩絳的回答，淩竹青關鍵時刻撬走淩絳……
難道張哈子私底下跟竹青姐串通好了？！
想到這裏，洛小陽立馬又打給了淩竹青想征求答案。
“怎麼了小陽？”淩竹青的聲音響起。
“竹青姐，你是不是和張哈子串通好了！”洛小陽問。
“串通？串通麼子？”淩竹青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
好像也是，串通什麼？
洛小陽一瞬間感覺自己魯莽且愚蠢，他好像知道為什麼張哈子執著於叫自己哈搓搓了，於是他慌忙地向淩竹青道了歉掛了電話。
回教室的路上，他依舊在想張哈子莫名其妙的行為和話，但始終是自己差了一點什麼也沒想明白，最後搖搖頭幹脆什麼也不想了。
話是這麼說，上課的時候還是聽不進去迷迷糊糊地想著一係列事情。
手機響了一聲。
洛小陽拿起來看了看，張哈子發裏的一張圖片。
配文：我受夠了，下課滾過來磁器口西門找我！
洛小陽點開圖片查看，拍的是西門的大門風景。洛小陽下劃通知欄看了看時間，離下課還有十幾分鍾，又看了看講台，離自己挺遠的，於是乎他趴在桌子上眯了一會。
——
隔老遠洛小陽就看見張哈子靠在西門左側的柱子上低頭玩手機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讓洛小陽不敢直接跑上去招手，雙腳也有些挪不開，就這樣站在了原地。
正在洛小陽思考到底要不要過去時，他看見張哈子抬頭看了過來。洛小陽心底一驚想著如果他走過來自己就轉頭跑。
出乎意料的是，張哈子隻是看了他一眼，轉身向磁器口裏麵走去了。
洛小陽猜他應該是要回店裏，於是輕步跟上去了。兩人保持著五六米的距離，張哈子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似乎篤定了洛小陽會跟上來。
到店門口時，張哈子轉頭進去了之後就把門關上了，不遠處，洛小陽有些迷茫。
叮咚一聲，又是一條消息。
洛小陽馬上拿起手機查看。
——別動。
張哈子叫他別動。洛小陽看完抬頭看了看樓頂。沒人啊。
於是洛小陽端著手機站在店鋪門口站了一會，而後店內傳來一聲悶響——撞在什麼東西上的悶響！
“操你大爺！！！”張哈子的罵聲從店內傳出來，清澈貫耳。
“哈子！你搞麼子？”洛小陽有些著急地拍了拍門。店內沒有傳來張哈子的回答聲
而是一陣雜亂的聲音。
像是誰在用腳踹垃圾場裏的垃圾一樣。但是張哈子和老李把店打掃得很好，基本不見灰塵，又是哪來的垃圾？洛小陽想著突然心裏一驚！
他不會是在踢紙人吧？！
但是很快，洛小陽又平靜下來。張哈子作為紮匠怎麼可能去踢紙人，更何況是他店裏的，那他在踢什麼？
正在洛小陽想得出神時，店門毫無征兆地被敲響了兩下。洛小陽不知道象征著什麼，也許是張哈子在確認他還在，於是也敲了兩下門。
剛敲完門店內就傳來張哈子的聲音。
“誰敲門？”
洛小陽有些懵了。
“哈子，不是你讓我來的嗎？”洛小陽回。
突然，兩枚銅錢貼在了洛小陽的眼睛上，很快又被揭下。入眼是張哈子手上丟著銅錢一臉不屑地看著他。
“誰讓你來滴，你再想想。”張哈子收起銅錢雙手插著兜一動不動地看著洛小陽。
洛小陽心有疑惑，於是把自己從張哈子發照片讓自己過去開始到被貼銅錢這一段的事情告訴了張哈子。
“哈搓搓，老子怎麼可能給你拍照！”張哈子伸右手在洛小陽的額頭狠狠敲了幾下。
洛小陽有些吃痛地拍掉了張哈子的手：“你說就說，敲我搞麼子！”
“敲一下看看你腦子裏是不是全是水，”說完，張哈子便走回了店內，“找事情敢找到我店裏來，真是他媽不要命了！”
洛小陽跟在後麵進了店。
猛然間，他想到事發至今自己似乎經常出入張哈子的紙紮店！這之間是有什麼關係嗎？如果不是那為什麼偏偏是張哈子的紙紮店！
張哈子不知從哪拿出一把篾刀一下劈在了店裏左側桌子上的一盆花，一瞬間花盆碎裂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屋子，碎片混著盆地蓄水層的水飛濺了一地。
“我日你屋個仙人！敢往我店裏放槐樹枝？！”
槐樹有什麼內涵就不必說了，洛小陽此刻是萬分佩服這個人或者陰人敢在張哈子的店內作亂。
槐樹枝被張哈子的篾刀劈成了兩半，枝頭上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退，變黃，掉落，直到觸碰到地上之後消散，如同被張哈子的火燒掉一樣沒有留半點痕跡。
“真是邪了門了……”然而張哈子臉上沒有任何輕鬆的神色，反而多了幾分凝重。
“哈沒完嗎？”洛小陽問。
“這是‘不著痕跡’，如果槐樹不劈那我店就會變成槐樹。”張哈子把篾刀隨手丟在桌子上。
“那不是劈了嗎？”洛小陽看了眼碎裂的花盆。
“劈了才麻煩！劈了就是真滴不著痕跡了！”張哈子的眼睛在店內四處幼遊走，“接下來怕是很難在看見它滴手段了…”
“很難看見？”洛小陽有些不好的預感。
“淩竹青人呢？”張哈子看向洛小陽。
“竹青姐帶淩絳去北京了……”洛小陽聲音弱下來。他知道張哈子可能要罵人了。
“我日你屋個仙人板板！她自己走哈把淩絳也帶去了？！”張哈子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這時，張哈子手機響了。
張哈子拿出手機也沒管是誰就接了電話。
“拜拜啦，我相信你和小陽一定可以活著滴～我先帶我家小絳去吃飯咯～”
淩竹青的聲音在一片寂靜的店內十分明亮，清晰地傳入了洛小陽的耳裏。張哈子徹底坐不住了，剛指著手機打算破口大罵時，淩竹青搶先一步掛了電話。一套動作下來無論那邊都十分流暢毫不拖泥帶水。
張哈子罵也罵不出來，坐也坐不住，總不能把氣撒洛小陽身上，隻能咬著牙逼自己冷靜下來。
“哈子，接下來怎麼辦？”洛小陽試探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