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子……”洛小陽想伸手去拉張哈子的衣角，卻被張哈子靈活躲開了。
“先別碰我，”張哈子捂著右手拚命往外流血的傷口蹲到一邊去，取出一張紙就貼上去了，“去把門關上。”
洛小陽從沒見張哈子這麼平靜過，一般被傷到了他都是一臉憤恨巴不得真的把那人的仙人給日了的樣子，所以他很利索地跑過去把門關上，用木板抵著，反複確認應該沒問題後才走到張哈子旁邊蹲下。
“哈搓搓，你拿木板擋得住啊！”張哈子貼好紙，用原先捂著傷口的手在洛小陽頭上拍了一下。
聞言，洛小陽又跑回去畫了個坐井觀天，但是畫到一半又跑回張哈子麵前了。
“你回來搞麼子？”張哈子問。
“你身上有銅錢不，來一個。”洛小陽伸手。
張哈子白了他一眼，從左邊口袋裏掏出一枚銅錢。因為手上有血，銅錢遞給洛小陽的時候已經差不多都是血了。
洛小陽拿到銅錢又跑回門口繼續完成坐井觀天。
做完後，張哈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從身後拿出篾刀遞給洛小陽：“明早回鎮上，你回你房間睡覺，把篾刀放枕頭下麵，刀尖對著你右邊。”
“你不睡？”洛小陽接過篾刀。
“你看老子一手血我不洗洗啊？！”張哈子說完朝著院角的水龍頭走去，擼起袖子開始衝洗。
洛小陽看見，從他手上流下來的水都帶著殷紅，慢慢地全是殷紅。
估計傷口還在止不住地冒血，張哈子又貼了一張上去，水才慢慢變得清澈。
洛小陽心裏擔心，但是畢竟是張哈子讓他回屋的，他隻好回屋把篾刀照著張哈子說的放好然後躺下。
閉上眼睛過了一會，洛小陽便聽見張哈子推開門進來，坐在他背後那邊的床沿上。一陣布料摩擦的沙沙聲，洛小陽感到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隻聽張哈子開口，說。
“哈搓搓……跟著我這麼久都看不出來，”張哈子的聲音很輕，剛剛好洛小陽能聽見，“睡吧睡吧，睡覺好啊……”
張哈子坐到書桌旁的椅子上，趴著睡了。
——
下午兩點四十三。
洛小陽跟著張哈子在村子裏四處走著，他還想著那段話。
“哈子，你說那句話什麼意思啊？”洛小陽問。
“麼子話？”張哈子停下來轉身看他。
洛小陽聞言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於是慌亂地搖搖頭說：“沒有，應該是聽錯了。”
張哈子點頭，繼續向前走。
——
第二天早晨。
“不好意思，醫院現在不允許任何非醫護人員進去。”兩人來到鎮上，醫院門口的保安攔住了洛小陽和張哈子兩人。
“你麼子意思？我手臂上那麼大個口子你讓我等等啊？”張哈子脫下外套，血淋淋的傷口出現在視野中。
保安看著傷口臉上有點猙獰，似乎對這傷口的疼痛感同身受，於是乎便放兩人進去了。
醫院一樓的走廊裏，洛小陽手上拿著張哈子丟過來的外套，而張哈子則是毫不畏懼地把傷口暴露在外。
“你不是貼了紙嗎？紙呢？”洛小陽指指張哈子的傷口。
“下車之前撕了，醫院封鎖的消息張牧已經告訴我了。”張哈子說完又貼了紙上去。
“你傷成這樣…沒有三差兩錯嗎？”洛小陽問。
“老子是誰？老子是張破虜！現在就跟地下四層的時候一樣流了點血而已，我還能死不成！”張哈子按了上行的電梯。
“流血多了確實會死啊。”洛小陽跟著他上了電梯。
一進去就收到了張哈子禮貌的拳頭。洛小陽捂著頭瞪著張哈子問：“你為麼子打我？！”
“為麼子？你想我死啊？”張哈子斜了他一眼，按了三樓的按鈕。
到三樓後，張牧就在電梯外等他們。
“先看看還是先處理你滴手？”張牧問張哈子道。
“不管它，先看看去。”張哈子氣勢洶洶地就向走廊盡頭走去，洛小陽和張牧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張哈子在離盡頭還有三塊磚的地方停下來了。
“看明白了嗎。”張牧走到他身邊。
“那老不死滴咋那麼不安生，你先一邊去，馬上解決。”說罷，張哈子蹲下來取下背囊開始擺東西。
這次確實沒有讓洛小陽和張牧幫任何忙就解決了，而且幹淨利落。該說不說還得是張哈子。
而後，張牧幫張哈子處理了傷口，招呼保安接觸封鎖後便送兩人出醫院了。
兩人一路上奇異地一點話都沒說，一直到了沙坪廣場。張哈子找到一家飯館，進去點了菜，兩人麵對麵坐下了。
半響，張哈子開口。
“你覺得那句話是麼子意思？”
洛小陽抬頭。張哈子不知什麼時候把前麵的頭發往兩邊理了理，雖然沒露完，但是能看見眼睛了。而洛小陽的視線正好對上張哈子的眼睛，一瞬愣神。
“看著我做麼子？喜歡哥哥？”張哈子淺笑一下，挑挑眉。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鎮魂鈴？”洛小陽問。
現在到張哈子愣了。
“我相信你，哈子，你是不是要鎮魂鈴？”洛小陽指了指胸前的鎮魂鈴。
“我日你屋仙人板板個哈搓搓！”張哈子應激似地罵道，“誰說我要你那狗屁鈴了？！”
洛小陽開始摸不著頭腦了：“那你到底麼子意思嘛？”
“滾滾滾，哈搓搓離我遠點，我不想降智。”張哈子說完便不再理他，此時菜也上來了，他幹脆往嘴裏塞了一堆飯菜，讓自己變成看著就沒空說話的樣子。
洛小陽也不再問，低頭慢慢扒著飯吃。
——
晚上，洛小陽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了想後坐起來，拿出手機打算發消息給淩絳。然後又想了想，說不定人家睡著了呢……？
最後想了五分鍾還是發了。
-淩絳淩絳？睡了嗎？
-沒。
-我問你個事。
-說。
於是，洛小陽將白天張哈子對他說的話統統打成字發給了淩絳。
-他啥意思啊淩絳……
-……果然哈搓搓。
-？
-你知不知道暗戀。
-知道啊
-他暗戀你。
洛小陽揉揉眼，看一看消息，再揉揉眼，看一看消息……
看了十次，確定沒看錯。
-淩絳你別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
然後洛小陽徹底睡不著了。
洛小陽起了個大早，下了宿舍樓就直奔磁器口古鎮找張哈子。
十四號店門還沒開，洛小陽沒管那麼多舉起手就打算拍門。然後門簾拉起來了。
“哈搓搓，你以為老子曉不得你？”張哈子輕蔑地笑笑，“你昨晚找那女娃娃了？”
“你咋個知道？！”洛小陽嚇得要跳起來。
“我咋個知道？還不是她給我說的？”張哈子伸手揪住洛小陽的後領要把他拉到內屋裏。
“哈子哥！哈子哥！呼吸不上來了哈子哥！”洛小陽殺豬般喊著，隨即被丟到內屋的椅子上。
一片黑暗壓下來，壓在洛小陽身上。洛小陽抬眼，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張哈子有些失措。
“你知道了，哥哥就不瞞了…”張哈子靠近洛小陽的臉，似是要吻上去。
洛小陽驚措萬分想要推開張哈子，結果卻一陣天旋地轉，從床上坐起來了。
夢？
洛小陽迷迷糊糊地揉揉眼，仔細看看自己的確還在宿舍，那麼新問題，他為什麼會夢到這種東西？而且仔細想想，張哈子好像並沒有淩絳的聯係方式，更何況換了手機就更不可能了。
“我怎麼會夢這種東西，瘋了嗎？”洛小陽自言自語地邊說邊換好衣服下床。老大他們都不在，估計又開黑去了，而他自己估計是睡久了。
洛小陽趕去教室，聽完了上午剩下的課後正打算出教室門就看見淩絳在走廊上正看著自己。
他出教室門走到淩絳身前問：“怎麼了？出事了嗎？”
“沒出事，來跟你談談你的事情的。”淩絳說完向樓梯口走去，洛小陽趕忙跟上去，出教學樓期間一直有人向他們這邊看過來，男士居多，女士也有。
出了教學樓，洛小陽開口問。
“麼子我的事？”
淩絳停下來轉頭看向他：“你昨晚問我的，忘了？”
“哦……是有麼子地方奇怪嗎？”洛小陽點點頭。
“不是，”淩絳回，“我們現在去磁器口，你吃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