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麵。她輕輕歎出一口氣,再是後悔,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第二度重逢,是在半個月之後的深夜急診科。
她去參加朋友舉辦的派對,對方帶了一些相熟的友人過來,柏茉莉不太認識,獨自坐在角落裏喝酒。
過了一會,她身旁的沙發微微凹陷,女人扭過頭,看見一名年輕的陌生男人,白衣長褲,身上散發出一股濃鬱的祖馬龍香水氣息。
她對這人沒什麼興趣,但對方顯然像是找到了鮮花的蜜蜂,一直在她周圍打轉。
時間過半,柏茉莉起身準備回家去,對方也跟了上來,說她喝了酒,不如坐他的車回去。
茉莉本想拒絕,朋友卻適時地撞了下她的胳膊,示意可以試著接觸一下。
她有些無奈地答應下來,男人開車沒有她穩當,車速忽快忽慢的。狹小的車廂內,那股香水愈發濃烈難聞,她幾欲嘔吐。
她的直覺沒有出錯,這位先生的確車技不佳。
車頭撞上綠化帶時,她感覺自己也隨著慣性往前一撲,腦袋似乎撞到了什麼地方,隨後便昏迷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彌漫著淡淡消毒水氣味的病房裏了。護士嘰嘰喳喳地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項,她腦袋還昏著,未曾聽清。
倒是想起來那個車技很爛,執意要在女人麵前表現的男人,隨口問了一聲。
“那個……開車的我朋友怎麼樣了?”
門口處傳來一道半溫不熱的譏諷。
“你倒還有力氣關心他。”
柏茉莉轉過頭,便見一身白大褂的年輕男人立在門口,神色似乎隱約壓抑著怒氣,不冷不熱地盯著她。
她這下頭痛消散了大半,眨了眨眼眸,看清他胸前別著的名牌——西沅醫生,內科主治醫生,梁恩。
還真是孽緣。柏茉莉想,怎麼她總是在如此狼狽的時候遇見他?
經過半天的檢查,那個男人隻受了輕傷根本不用住院,而她因為遇見危險打方向盤的慣性,傷略重一點,需要住院觀察。
那個男人或許也知道沒臉再見她,倒是頗浪漫地每天訂花送來。
柏茉莉發現,梁恩每次查房來,看見那捧花麵色便會微微一冷,跟她說起話來也夾槍帶棒的。
不過柏茉莉一點也不怕他。
她被要求靜躺休養,以免傷到腰椎。於是便隻能盡量跟每天都會來看自己的梁恩說話。
“梁醫生,我想吃榴蓮。”
“梁醫生,你幹嘛老是板著臉,你笑起來好看,笑一個吧……不笑就不笑,瞪我幹嘛。”
“梁醫生,我餓了。”
“梁醫生,你下午還來嗎?晚上也來嗎?”
經過她的不懈努力,柏茉莉發現他出現在自己病房的次數和時間明顯增多了。而且說起話來,也沒那麼凶巴巴的。
梁恩冷著臉坐在她床邊給她剝榴蓮的時候,有一回護士經過,驚訝問道:“梁醫生,你不是早就下班了麼?”
柏茉莉忍著臉上浮現出的笑意,偷瞄男人略顯尷尬的微表情。
等到柏茉莉出院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投喂得長胖了八斤。
她離開醫院的時候,特意把腳步放得又重又慢,還從醫生辦公室路過了四次,可坐在裏麵的人就是盯著文獻看,一下也沒抬過眼眸。
女人一跺腳,氣衝衝走出醫院的時候,卻感覺心底空落落的。
她去找了喬鳶。喬鳶正把自己關在畫室裏潛心創作,要是別人來打擾,她肯定會把畫筆插進對方的鼻孔裏,不過既然是柏茉莉,她就暫且忍了。
她花了整整一個下午加晚上來訴說自己跟梁恩的故事,聽得喬鳶目瞪口呆。
“想不到你還有這麼纏綿悱惻的故事……”喬鳶使勁推推她,“給他打電話,跟他說還喜歡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