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發槍,他是認識的。
隻覺得和官兵裝備的不一樣,似乎更先進。
正逛著,範氏族長來了。
恰好兩人四目相對,十分錯愕。
範族長尷尬的拱手行禮,隨即就去了二堂,去見他的好賢婿範京了。
“他也降了?”
“黃大人說錯了,範族長早就是主公的忠誠屬下了,變賣家產為主公籌措軍餉,十分賣力。”
黃文運半天沒說出話來,表情十分精彩。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必那太湖裏,也藏著無數秘密基地吧?”
隨從沒有回答。
此等機密,不可能隨便答複。
過了半晌,黃文運眼神黯然,找上了範京:
“範大人,下官願降。隻不過家眷都在九江,希望能~”
“知道了,我會派船將他們全部接來,黃大人速修書信一封作為憑證吧?”
“好,好。”
黃文運棄暗投明,隨即有不少府衙屬官也跟風了。
因為他們都想明白了一件事。
朝廷是不會饒過他們的,李鬱的發家路上,他們提供了太多的便利,甚至是庇護。
即使反戈一擊,也是死罪!
……
元和知縣張有道,吳縣知縣黎元五,都痛快的改換門庭。
他們和李鬱的牽扯太深,根本沒有上岸的可能。
搖身一變,都成了李家軍統治本府的觸手。
隻不過是既用,也防!
人心隔肚皮,信任是奢侈的。
李鬱不輕易信任一個人,也很少為此而煩惱。
就像苗有林、王六,雖然不算信任,但不影響被重用。
所有下屬都發自內心的效忠,無一絲私心,本就是個荒誕的要求,和長生不老一樣荒誕。
此時的苗有林,正跪在李鬱馬前。
恭敬有加:
“屬下苗有林,率麾下全部1000人拜見主公,計鳥槍手100人,刀盾兵300人,弓箭手50人,其餘皆為長矛兵。”
“起來吧,命你部為先鋒,將嘉興協引誘出戰。此戰,隻要你將嘉興協主力誘出,就是首功。”
李鬱頓了頓,俯下身低聲說道:
“待江南初定,我會劃一塊地盤給你。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一定能夠做好杭州方向的屏障,拱衛蘇鬆。”
苗有林喜出望外,驚喜萬分,咚咚兩個響頭。
“韋俊也來了?”
“拜見主公。”
“嗯,起來吧。我們算是老熟人了,當初在石湖畔李家堡初立就攜手了。”
苗有林站在一旁,眼神滴溜溜。
隊伍中,他最忌憚的就是韋俊了。
既不是他的心腹,又是主公的大舅子。
投鼠忌器,不知如何處置為好。
……
“這位是?”
“拙荊昌金,金川部出身,使的好弓箭。”
李鬱讚歎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奇女子,金川七千人都是英雄好漢。”
昌金的眼眶紅了,猝不及防的被觸動了內心。
老寨被攻破,血與火的一幕再次重現眼前。
李鬱解下腰間短手銃,連同火藥鉛子一齊扔給她。
“拿著,防身用。”
“謝謝主公。”
“好好幹,給金川老鄉報仇,多殺幾個清兵。早晚有一天,我軍會西征收服金川的。”
主公短短幾句話,加一柄短手銃,又收獲了一顆效忠的心。
而且這顆心的主人,是躺在自己旁邊的。
忠誠!
苗有林帶著百十號漢子,先行探路了。
他們故意穿著最破爛的衣服,武器簡陋,胡子拉渣。
越過了江浙兩省界石,充當誘餌。
而大隊人馬,就地安營紮營。
李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攤開地圖。
前方70裏處,就是嘉興府城。
而嘉興府城的東南方向,80裏外就是乍浦城!
乍浦水師主力是旗營,擁有戰船20餘艘,水手500多人。
另有大型炮台一座,麵向海麵。
是李鬱決定要拿下的重要樞紐。
……
苗有林帶著手下,在嘉興府郊區接連犯下了兩樁案。
打劫了一處錢莊,還殺死了兩個下鄉征稅的衙役。
不過,府城駐軍巋然不動。
於是他隻能無奈的加碼了。
“打探清楚了嗎?”
“嘉興協副將的老宅就在運河邊。陳氏是個大家族,零零總總加起來超過200口。”
“那就別怪老子手狠了。”
陳家莊,200多戶人家。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運河自然就吃運河。
行船靠岸,獨家提供食物蔬菜。
還插手嘉興府的時鮮貨物集散,利潤可觀。
陳老太爺,在幾個家奴的簇擁下,每天都要到河邊的茶樓消遣。
泡一碗綠茶,聽聽曲。
再俯瞰運河的商船來往,日子過得非常逍遙。
苗有林帶著人,大中午的突然殺進莊子。
僅有的2個巡檢,被當場砍死。
之後,就沿著街道突進。
按照踩盤子的情報,一口氣就突進了陳氏老宅。
清風寨出來的漢子,本就是綠林老匪。
很快,金銀細軟就搜羅了兩車。
還順手把陳老太爺的第五房小妾,給綁了花票。
……
陳老太爺急火攻心,立馬坐船進了嘉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