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年挽月給謝今朝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沒人接。
年挽月皺了眉頭,沒道理不接啊?
另一邊,緊閉的窗簾遮蓋了外麵正盛的陽光,明明是白天,室內卻昏暗的如同黑夜,像是被分割開來的兩個世界,一邊是明媚溫暖的白日,一邊是暗無天日的黑夜。
室內一片狼藉,倒下去的桌椅,被砸爛的白瓷碗,碎片撒了滿地,還有被人狠狠用腳碾碎的薔薇,如同謝今朝被砸碎的重拾起來的希望。
無力的掙紮卻又逃脫不了。
謝今朝無力的靠坐在牆邊,看著室內的一片狼藉,嘴角漫出無奈的苦笑。
他覺得現在如同那個女人的遊戲一樣,幹涉卻又不過多關注,等待著他一點點被消磨掉生機,卻始終掌握著他的致命的弱點。
明明她知道他母親的醫院住址,卻隻是來小懲大誡的來把他好不容易重整起來的家搞成這樣。
似乎是警告,又似威脅。
她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一次次都把他重攢起來的信心一次次地粉碎徹底。
卻又能每次都恰到好處地給他留一點點的希望,讓他覺得還是有機會逃脫。
畢竟,有希望…才能不至於絕望…
謝今朝手背搭在眼睫上,再厚重的窗簾到底還是遺漏了些縫隙,點點光點跳躍在周邊。
耳邊回蕩著剛剛那個女人通過電話留下來的話。
“今朝,你逃不了的…”
“離別人遠點,不然我會不高興的…”
他透過手背感受著那點點的溫暖,眼前有些恍惚。
他真的還有希望嗎?
手機還在不停地響著,像是要永不停歇似的。
謝今朝望著屏幕上的三個字,陷入了沉思,他緊緊地捏著手機,因為用力太大的緣故。
手指泛白的有些發抖。
綠色鍵按下去的時候,年挽月的聲音從對麵傳過來,仔細聽還能聽到來人聲音中包含的點點關切之意。
“謝今朝,你沒事吧?”
“你回家了嗎?”
……
年挽月說了很多話,謝今朝都沒回,他拚命的壓抑住自己的嗓音,努力控製住自己心裏泛濫的情緒。
有時候,在受到委屈之後,是不是在聽到一點點關切都會想控製不住的訴說啊?
可他,有什麼資格跟她訴說呢?
她聽完後會怎麼說呢?活該?安慰?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啞著嗓音,吐出的字像冰碴子一樣冷硬,這幾個字說完像是用盡了他平生的力氣。
“年小姐,我們不熟。”
通話截止。
年挽月握著手機,眼神茫然,心裏也泛出了點點委屈之意。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這麼主動,卻被人拒絕了這麼徹底…
可到底是理性占了上風,她以前好歹是個警察,到這個世界後雖然性格比起以前來開朗了不少,可她好歹也算是潛伏做了三年毒販臥底的人。
謝今朝的態度…太過反常。
她冷靜的分析了一番,一般性情大變,要麼跟她一樣被穿,可這樣的可能微乎其微。
要麼出於某種巨大變故,可謝今朝已經處於重大變故之後。
要麼…迫於威脅。
那什麼人…能威脅他呢?
年挽月眯著眸子,指尖輕點著桌麵,漂亮的眸子裏的流光不時閃過。
她總覺得,這個答案跟謝今朝為何陷入現在這個困境有著巨大的關係。
謝今朝手無力的垂到了地麵上,他覺得像是被人扼製了喉嚨似的,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心底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卻總感覺要被壓垮。
不知道她會是什麼反應。
不過…
說到底,她確實和他不熟。
謝今朝閉了閉眼,再睜開眸子時,他還是那個白日裏生人勿近的人,他眸底多了幾分幽深的墨色,卻看不清裏麵是什麼。
年挽月想清楚了,打算從謝今朝的身邊朋友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