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讓她吃驚的,卻是滿牆的刑具,與那雙腳被縛,雙手交疊,端坐在床上的少女。
那孩子看身形不過十一二歲,女孩渾身發抖,隔著紅蓋頭 都可以聽到牙齒打顫的聲音。
輕輕靠近那女孩,掀開遮幕的紅蓋頭,一支削尖了的金釵就貼在她的頸邊。
女孩眼睛濕漉漉的,眼神卻撐著發狠,臉上被抹了胭脂,更襯得她柔弱可欺。
那女孩張口說話,聲音是說不出的動聽:“你是誰?”
女孩厲聲詢問,木逢春雙手一夾,金釵斷裂。
飛快的點了女孩的定身穴,拉著她的手問她:“以你的骨相看,你應是常年做農活的,可為何你的肌膚如此細膩。”
那女孩大睜著眼睛回答:“藥泡出來的,那人不喜歡粗糙的肌膚。”
木逢春心疼的望著她:“一定很疼吧,好姑娘你受苦了,你先跟著姐姐回家,以後你若執意要走,姐姐再派人送你可好?”
“跟著你,就能活嗎?”
木逢春點頭。那女孩卻沉默不語,可她沒有別的選擇了。
隻要能離開這裏,哪怕是去到另一個魔窟,她也願意。
將女孩藏好,抱到小榻上,為其使了個隱身訣。
木逢春輕點女孩鼻尖:“好姑娘,接下來姐姐請你看場好戲,你可別出聲,好不好?”
隨即一轉身,就長得與那女子一模一樣。
木逢春笑著朝女孩眨眼,坐在榻上想著壞主意。
“滋啦”,門被打開,床上的女孩止不住的抖了一下。
滿屋的紅色將柳鈞的臉印得猙獰,柳鈞身著喜服,頭戴金冠。
忽略掉這陰森森的環境,不知情者,甚至會以為 這是一對恩愛的新人。
柳鈞朝前走去,露出一副深情的模樣,掀開了蓋頭。
噙著女孩的下巴,撫摸上她的臉龐,麵上沉淪癲狂之色愈顯。
“像太像了,你是這134個中最像的,我很滿意,我會讓你一直留在我身邊。”(直到下一個更像她的人取代你)。
柳鈞咧出笑來,肥膩的雙下巴處 透著脂粉都蓋不住的老年斑。
他拱著嘴,作勢要吻那女孩,那女孩卻抬眼怯生生地叫停他:“,相公,你知道你像什麼嗎?”
柳鈞聽到女孩對他的愛稱,得意的笑容露出,大發慈悲的接女孩的話:“像什麼?”
“像隻豬,哈哈哈哈。”女孩大笑出聲,笑得頭向後仰去,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柳鈞心中一腦,從牆上拿出縫有倒鉤的鞭子,狠狠的朝麵前的女孩抽去。
“笑,我讓你笑,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那女孩漸漸不笑了,頭卻突然向前扣過來,雙眼隻餘眼白,咧著嘴角。
嘴角兩旁的肉猛地裂開,露出滿口的尖牙。
那女孩從地上猛地彈起,像一個野獸般四腳著地,鋒利的尖牙的撕破床單,眼發綠光死死盯住他。
突的就向他撲來,柳鈞大驚,轉身就想大喊引人,卻感覺脖頸一緊。
原是一束黑發的纏住了他的脖子,順著頭發望去,一隻麵色蒼白的女鬼,伸著舌頭歪著頭死死的盯著他。
柳鈞驚恐地環顧四周,鬼魂密布。
有斷手斷腳的、有瞎眼縫嘴的,但更多的是七竅流血,眼下發黑的,這些都是被柳鈞用一杯鴆酒 送上西天的。
那些鬼至死都怒目圓睜,心中恨意滔天。
刺破耳膜的尖叫著,讓柳鈞還他們命來。
木逢春定睛望去,這才發現,這些冤魂中的一小部分眉眼間的風情 像極了柳零,哦,又或者說,是像極了那人。
柳鈞被嚇得瘋魔,扯斷頸間的項鏈,將 舍利子丟到眾鬼中間。
見他們不怕,便破口大罵起來:“你們這些短命鬼,我能殺得了你們一次,就能殺得了你們第二次。”
滴答滴答的水聲從柳鈞身下傳來,他竟口吐白沫,兩眼一翻的昏了過去。
黑霧散開,原來剛才的一切,不過是柳鈞的心魔罷了。
穆逢春向前走去,摘下他頸間的舍利子。
數以萬計的鬼魂 爭先恐後的朝柳鈞撲去,卻被凡人三盞火灼傷。
木逢春:“你們先別急啊。”
木逢春拍了拍柳鈞的左肩,左肩的凡火熄滅,他卻幽幽轉醒,看著這滿屋的鬼魅 大叫逃出門去。
一火滅,可視鬼與魂;二火消,人可與鬼通;三火無,人鬼可相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