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姒知道喻肆說的並不是玩笑話,隻要是從他口裏說出的話,無論有多麼離譜,他都能把它變成現實。
她無法想象,如果喻肆今天出現在婚禮上,她該如何向那一大群人解釋。
“你還會走嗎?”
何姒害怕聽到他的答案,就像當初他突然離開那樣,可又期待著他的回答,因為心底藏有一絲僥幸。
喻肆眼神冰冷,一想到她竟然答應和江律結婚,心裏就嫉妒的發狂。
有一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房間裏沒有開燈,喻肆背著月光而站,何姒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表情,隻能微微看見他的眼睛和修長的身材。
四年不見,他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可是她不敢開燈,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
“哥哥……你為什麼不說話?”
喻肆聽到這一聲稱呼後,才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他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笑:“怎麼?不想讓我走?”
何姒點了點頭,轉臉又搖了搖頭。
“想讓我走?”
喻肆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能力,可落在何姒耳朵裏,卻使她全身緊繃,甚至心悸。
她欲哭無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方麵不想違背自己的心,一方麵不想讓他讀懂自己的情緒。
很矛盾。
做了一番思想鬥爭後,何姒終於緩緩開口:“我……你快點離開我的房間吧,待會他們回來了不好解釋……”
喻肆的笑意重新爬上嘴角:“你在害怕什麼啊?該做的不該做的早在四年前都已經做過了……”
“不要再說了!”
何姒滿臉通紅,像是被戳中心思之後的無地自容,啞口無言,隻能出口製止。
喻肆看著她的樣子,微微動容,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見,這曾經是屬於他的女孩。
四年未見。
是整整四年。
是數不盡的思念。
何姒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有那抹高大的身影,隻剩下滿屋子的月光,冰冷,淒涼。
他還是離開了。
何姒把身上汙穢不堪的婚紗扯了下來,一下子跌進床裏,拉過被子蒙住頭,無聲的哭泣。
這一夜,注定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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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在這之前,何家在焰城也算得上是名門世家,家財萬貫,何姒過著公主般的生活。
她九歲那年,父母和平離婚,淨身出戶的母親沒有撫養孩子的能力,何姒被法院判給父親,除了失去母愛,她過著和之前一樣的生活。
她十二歲那年,父親給她娶了個後媽回家,還帶著一個比自己大五歲的男孩,他叫喻肆,從此,她有哥哥了。
她十五歲那年,情竇初開,和喻肆彼此暗生情愫。
她十八歲那年,喻肆不辭而別,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喻阿姨也不告訴她。
她二十二歲這年,何家家道中落,她被逼迫嫁給小竹馬江律,由於放不下心中的執念,她逃婚了。
今天晚上,喻肆回來了,雖然沒有看清他的樣子,可聽那聲音,的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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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何家。
“你真的這樣決定了?”
喻素緊皺著眉頭,看著麵前憔悴的男人。
昨天晚上因為何姒的突然離開,婚禮被迫中止,他們兩家花了很大的精力去對付媒體,最後草草收場。
江律低垂著眼簾,滿眼晦澀:“既然小姒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那就以後再說這件事吧。沒關係的,喻阿姨,我會繼續在公司上幫助你們的。”
因為,他不需要和何姒做一些等價交換的交易,他愛她,就該幫助她。
相識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沒能夠把她的心填滿,甚至都沒走進去過,他從未覺得,自己是如此無能。
“不過您們不用擔心,我會繼續努力的。”
他讓何姒心甘情願嫁給自己的。
喻素眉頭依舊沒舒展開來,何岩不是說他們從小到大感情一直很好嗎,怎麼彼此之間會有這麼大的隔閡。
“江律,雖然我不是小姒的親生媽媽,但這些年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她什麼性格我最清楚不過了。但是昨天逃婚這件事情,我也實在無法理解,所以我替她說一聲抱歉。”
江律苦澀一笑,他太了解何姒了,正因為如此熟悉,才會更加心痛。
“喻阿姨,這些年我在事業上有很多的成就,可唯獨成家這方麵,我沒有太多的經驗,我會努力給小姒一個幸福的家庭的。”
喻素像是猜到了什麼,猶豫的開口道:“喻肆他,快要回國了。”
果然,江律身體一頓,不過很快便恢複正常,微笑著說道:“是嗎?喻肆哥要回來了?已經四年沒有見到他了呢。”
雖是笑著,但眼神死一般的沉寂。
喻素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是個好孩子,如果你真的喜歡小姒,就放開去追,阿姨會站在你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