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城,燈下車流如螢火。
何姒失魂落魄地穿梭在馬路之中,雨水和著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滲透了皮膚和呼吸,潔白的婚紗也變得汙穢不堪。
她逃婚了,就在半個小時之前。
如果不是家道中落,誰又會想起她和那名門江氏在自己出生前就訂下的婚姻呢!
為了使何家重新登上焰城的舞台,何姒被父親逼迫嫁給江家獨子,連結婚證都沒來得及辦理就匆忙舉行了婚禮昭告眾人。
美言曰,指腹為婚,兩小無猜。
真諷刺。
可那江律對她又太溫柔了,每次拒絕之後,她都覺得自己好殘忍。
何姒用盡全身力氣奔跑著,不願被抓回到自己不知如何麵對的婚禮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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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何姒抱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到了家。
她早已做好了被父親吵罵的準備,可是家中一個人都沒有。想來也是,畢竟他們還得為那未完成的婚禮收場。
暗暗舒了一口氣,何姒回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關門,反鎖,背靠著牆壁慢慢滑坐到地上,閉上了眼睛。
太難熬了。
讓人難過的不是生活就是感情,而在她身上,這兩者都占了。
“聽說你今天去結婚了?何姒,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幽暗的房間內,突然響起了一道富有磁性的男聲,何姒頓時睜開了眼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是誰,有些膽戰心驚。
“你是誰?”
“四年不見,我的小姒竟然把我忘記了。”
低沉的聲音再一次充斥在房間之內。
喻肆!
何姒心神瞬間慌了起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那個溫柔卻偏執孤傲的男人,她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
“你……你怎麼回來了?”
何姒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腿也有些發抖,仿佛下一秒就會支撐不住瘦弱的身體而倒下去。
“再不回來,我的小姒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不是的!我不想嫁給他的。”
喻肆這次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地向門邊的女孩靠近,一步一步。
何姒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害怕,可是後麵是冰涼的牆壁,想逃也逃不掉,隻能看著男人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
就像,等待著被屠殺的牲畜一樣,卑微。
下一秒,唇上溫熱的觸感使何姒內心的防備全線崩塌,他的吻依舊是那麼熱烈,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她心神恍惚。
喻肆低頭近距離看著女孩的櫻唇瓊鼻,還有潮濕顫抖的睫毛,心裏有一瞬間的異樣情緒閃過,繼而慢慢鬆開了她。
“在婚禮上,他也是這樣吻你的?”
他的語氣卻依舊是那麼強硬帶有占有欲。
何姒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搖頭,眼淚順著臉頰一直滑落進脖子裏,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撕扯住一樣,碎的一塌糊塗。
她曾經千千萬萬次在夢裏夢到與他重逢的日子,她希望無論過了多久,他都會隔著歲月愛她如初。
而現在看來,這都是自己的癡想,喻肆變得她一點也不認識了。
“我沒有和江律結婚,我逃婚了……”
何姒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抬眼觀察著他的反應。
但視線被淚水渲染的過於朦朧,根本看不清麵前男人的模樣。
“我當然知道,否則,你今天就不是在家裏見到我了。”
而是在那婚禮現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