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大人,你不要忘了,薑家的那些書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那批書那麼重要嗎?”臧川對那些書有所耳聞,但是他不相信那批書真的能掀起大風浪。
“非常重要,臧大人,你不是修行之人,不知道這些書的對修行界有多重要。”臧川是個讀書人,修行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密而又密的事情,他雖然不是修行者,但是他和世人一樣都知道修行力量的強大,如果修行界真的亂起來,那麼整個人世間就真的完了。想到這裏,臧川的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十五年前他還隻是丞相門下的一個小吏,他並沒有過多地參與到當年那件事情當中,但是他知道現在漢國九卿當中起碼有一半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幹涉其中,說得更直接一些,這些人都是因為當年那件事情才成為漢國棟梁的。
賀子鄰說道:“臧大人,這件事幹係重大,大將軍希望你盡快找出殺人的凶手。”
賀子鄰的話其實有越權之嫌,大將軍本無權管理地方政事,但是因為位高權重,連皇帝陛下都要尊一聲莫將軍,所以臧川一聽到大將軍的名號,就忙不迭地回答道:“是、是,我一定會盡快查明凶手的。”
賀子鄰從京兆府出來之後,直接快馬返回了定南將軍府,定南大將軍的行轅大多數時候設置在鬱林郡,但是南方一到秋冬季又濕又冷,而這個時候蠻人也會向南遷徙,再加上大將軍莫山一直都有肺病,所以秋冬季他都會來長安城住幾個月,直到來年春天才會返回大將軍行轅
。
在外領兵的將領回長安是不允許帶一兵一卒的,但是皇帝為了表示對大將軍的敬重,特許莫山帶兩百名定南軍回長安作為親隨,所以大將軍府上上下下的守衛十分森嚴。莫山也是一個聰明人,雖然現在在漢國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他深知韜光養晦的道理,所以在長安城的幾個月裏他幾乎都是深入簡出,除了必要的進宮覲見之外,幾乎從來不見客,隻有像賀子鄰這樣的心腹才能暢通無阻地進入將軍府。
賀子鄰熟練地繞過曲折的回廊,很快就進入到了將軍府的腹地,來到了一個小院落,院子的正房就是莫山的書房,在書房正上方的匾額上寫著兩個平穩、敦實的大字“克勤”兩個字,這兩個字取自上古《書經·多方》中的“爾惟克勤乃事”。賀子鄰整理身上的布甲,就邁步走進了書房當中。
書房裏一個年近花甲的白發老人正在揮毫潑墨,手裏的狼毫筆走龍蛇,他抬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賀子鄰說道:“等我先把這幾個字寫完。”莫山一氣嗬成完成了桌麵上的那幅字,“文行忠信”四個字平穩中帶著些許鋒芒,恰如大將軍在朝中的地位。
賀子鄰由衷地說道:“大將軍您的字真是日益精進啊。”
沒想到莫山端詳自己的字一會兒之後,雙手用力地一揉就把整幅字揉成了一團廢紙,毫無可惜之色地扔到了一邊的廢紙簍裏,大將軍莫山喜歡寫字,但是他從來不會留下任何一幅作品。
賀子鄰試探地問道:”將軍對這幅字不滿意嗎?”
“我並非不滿意,隻不過字由心生,讓太多人知道你在想什麼總歸不是一件好事,”莫山一邊擦手一邊問道:“怎麼樣,查出什麼線索了嗎?”
“暫時還沒有,但是末將認為他們兩個人的死肯定和當年那件事情有關,隻不過末將有一事想不通,當年薑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死在了火海裏,誰還會為了他們調查一件過去了十幾年的事情呢?”
莫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如炬的目光平視前方說道:“薑家的人可能是都死了,但是誰敢說氣宗的人都死絕了呢?”
“氣宗?當年是我們漢國和泰山道聯手剿滅的氣宗,殺了他們那麼多人,難不成還會有人活著?”賀子鄰回憶想起了當年那場修行界之中的混戰,不禁顫抖了一下。修行不僅僅隻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更關乎於“天”的討論,為了這個討論,千百年來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爭鬥,所幸的是這種爭論往往隻局限在修行界的範圍內,而十五年前的那一次則是世俗皇權第一次介入其中,流血漂櫓,死者無數,可以說是最為慘烈的一次,薑家的變故隻不過是這次亂鬥中的一個縮影。甚至在民間有傳言稱,龍之所以出現在長安上空,是因為漢國選擇了錯誤的一方,龍是由上天派來懲罰漢國的,這種言論一直持續了數年,才在泰山道和漢國的聯手打壓之下銷聲匿跡。
“盡快找出那個凶手,活的可以,死的也可以。”大將軍的話如同今日的氣溫一樣冰冷,十五年前氣宗盡末於其手,那麼如果有餘孽的話也要由他來結束。
“是,將軍,屬下會盡快追查出凶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