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舞手裏的刀朝著李平劈了下去,李平故伎重演,抖動著繞指柔迎了過去,然而他的劍剛碰到薑舞的刀就被重重的彈開了,薑舞不再像原來那樣詭異地跑動,但是他的每一擊都如同泰山般沉重,李平被逼得步步後退,手裏的繞指柔也失去了原來的靈動之氣,被打得“錚錚”作響。
“鐺”的一聲巨響,李平手裏的軟劍被擊飛了出去,直愣愣地插在了地麵上,薑舞的刀尖順勢就頂在了李平的喉嚨上。
“殺了我,你就可以得到這個信封。”薑舞沒想到李平的態度還這麼強硬。
“我不想殺人。”薑舞說道。
李平沒有說話,他突然狡詐地一笑,伸手就從懷裏掏出了那個信封,揉成一團一口就吞進了嘴裏,薑舞心裏一驚,手裏的刀不由得超前刺了過去
。“噗”地一聲悶響,溫溫的鮮血筆直地噴了出來,濺了薑舞一臉,這個十五歲的少年一下子就呆住了,連忙拔出了刀,這反倒讓李平脖子上的傷口變得更大了,血柱噴得更厲害了。
李平捂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原本通紅的臉一下子就變得和他頭上的白發一樣蒼白,但是臉上竟然有一絲欣慰的笑容,他把最裏麵的信封扔到了地上,看著薑舞說道:“好,好,好!”三個好字一說完,李平“噗通”一聲就摔倒在了血泊當中。
薑舞朝後退了兩步,全身上下感覺到無比地燥熱,他不由地抹了一把臉,黏糊糊的血沾了他一手,這不是薑舞第一次殺人,但是卻是他第一次這麼近地殺一個人。薑舞從地上撿起了那個帶血的信封,他顧不得打開看看裏麵是什麼,就飛快地逃出了李平的房子。長安城的秋風吹在薑舞的臉上,讓他渾身的燥熱漸漸地消退了下來,但是仍然心有餘悸,這不僅是因為剛剛殺死了一個人,更因為他開始擔心自己的行動是否能夠順利進行下去,他找了兩個人就死了兩個人,這會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呢?
薑舞回到書墨樓之後,顧不上換掉身上的血衣,坐下來之後就打開了那個從李平嘴裏摳出來的信封,這個黃紙信封沾滿了鮮血,上麵還有一些深色的汙漬,看樣子李平早就準備好了這個信封,就等著薑舞去拿。
整封信並不長,隻有寥寥數百字,但是薑武看完之後臉色卻越發地凝重。和之前薑舞猜測的一樣,李平比起陳和來距離發生變故的薑府更近,所以李平看到的東西更多,他看到那個數百名身著黑衣、手持利刃的人包圍了薑府,緊接著幾十個家仆模樣的人就從薑府裏衝了出來,這些家仆中的一半被那個何校尉帶領的騎兵幹掉了,另一部分則是被李平手下的金吾衛幹掉的。李平後來一直等著何校尉許諾給他的高官厚祿,但是始終沒有任何音訊,至此之後他的仕途幾乎久劃上了一個句號,再也沒有完全走一步。李平當年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金吾衛,想要通過這件事情謀得一個好的前程,但是沒想到經過一番濫殺無辜之後自己卻一無所獲,十五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承受著良心上的煎熬,當他聽說陳和死去的消息之後,他就下定決心要讓薑舞來結束他的生命。
從信息量上來說,李平給出的信息在總體上和陳和差不多,但是他卻描寫出了薑府遭到血洗的更多細節,其中有三個細節讓薑舞格外留意。第一是李平在那些黑衣人裏看到了羽林衛的熟人;第二則是那個盒子是用來裝書的,但是所有家仆的盒子裏的書都不是何校尉他們要找的;第三就是他看到最後衝進薑府的人裏有修行者。第一點讓薑舞更家確定薑府的變故和皇帝脫不了幹係,第二點則告訴薑舞薑府的變故和書有關係,最後一點則讓他想起了左丘叔在他來長安時說的那句話“他們很強,你要變得更強”。
薑舞把紙上的字反反複複看了幾遍,確定自己沒有任何遺漏之後,將信紙放在蠟燭上點燃了,看著微弱跳動的火光,薑舞的思緒飄到了遠處,他感覺到自己當年自己家裏發生的變故就如同一鍋煮了很久的大雜燴,所有的食材全部都混在了一起,想要分清楚什麼是什麼都無比地困難,更別說看清楚鍋底下麵是什麼了。薑舞決定暫時停下追蹤的腳步,他找了名單上的兩個人,這兩個人就都死了,這太容易讓當年那些隱藏在幕後的人注意到了。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是薑舞還是要小心,名單上剩下的那些人當中,任何一個隻要輕輕動一動手指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薑舞一個個地回憶著名單上的名字,這些人當中哪一個是左丘叔提到的“他們”呢,“他們”和當年長安城上空的那條龍又有什麼關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