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網打盡(3 / 3)

“啊?”馬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好不容易走了,還回來幹嘛?”

冷飛龍恨恨地說:“我無路可去,隻能回來。”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將他逃出後驚心動魄的經曆給馬菊述說起來,馬菊緊緊拉著他的手,暗暗落淚。

“大杭怎麼這樣了?”馬菊自言自語。

“不是我不忠,大杭已經沒救了。”冷飛龍冷冷地說道。

馬菊盯著他問:“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好了,投奔北夏人。來你這之前,我已經去見了赫朱將軍。”見馬菊滿臉愁雲,冷飛龍撫摸著她的手,溫情地問:“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馬菊思考了一會兒,抬起頭溫柔又堅定地回答:“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隻要你不嫌棄,這輩子你去哪我就去哪!”

冷飛龍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真是我的好女人。是我無能,讓你遭了這麼多罪。”說著,將她扶起來,“走,我們這就去找赫朱將軍。”

“好,聽你的!”女人笑容滿麵,連連點頭。

從這以後,赫朱經常邀請冷飛龍給他介紹大杭的情況,特別是對寧王,了解得非常詳細。冷飛龍不明所以,旁敲側擊問了幾回,赫朱都說對寧王身世感興趣。冷飛龍和馬菊住到了更好的房子裏,還有一個衛士負責照顧,每天帶著他們到處看,給他們介紹北兵的情況,這些冷飛龍都默默記在心裏,晚上回到住處,趁馬菊睡著了,再悄悄地在紙上記下來。

赫朱很滿意巴爾圖,“巴爾圖,這件事你立了大功,沒有你天才的想法,我們可真想不到這個以假換真的主意。大杭人管這個叫什麼換太子來著?”

巴爾圖當然知道赫朱問的話,但他卻不敢把“狸貓”兩個字說出口,低著頭嚅囁著不敢說話,但赫朱卻不停地追問:“你肯定知道,快說快說!”被逼得沒辦法的巴爾圖隻好艱難地輕聲說:“狸貓換太子。”。

“對對,就是狸貓換太子。”赫朱哈哈大笑起來,周圍的北兵士也都跟著狂笑起來。

文理、牛忠和大家夥這下算是明白了,眼前這個寧王確實是假的,冷飛龍也是假的,卻獲取了劉曦的信任,並導演了一場塞外營救的苦情戲,順利獲得了包括李知廷在內的揚州守軍、百姓的擁護,為的就是今天一舉摧毀守軍的整個指揮體係,趁守軍混亂之際,城外的北兵發起進攻,內外呼應,奪取揚州。計策設計得天衣無縫,實施得有條不紊,瞞過了所有人。遙遠的塞外,寧王還在一所四處漏風的廟裏孑然一身,伴著青燈古佛誦經度日,他的孩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夭亡,當初逃離時中箭的世子趙騏其實也是北夏人,人是假的,中箭當然也是假的,隻可惜了李福春和李小秋,付出了自己性命,卻到死都不知道換來的是如此不堪的結果。而冷飛龍,雖然歸順了北夏,但赫朱根本就不相信他真的歸順,那個整天不離他左右的衛士巴爾圖,名義上是照顧,實際上觀察他、模仿他的言行,為的就是頂替他,當他和赫朱順利進入揚州城時,冷飛龍就被馬菊殺害了。

“你們這些卑鄙的家夥,做事竟然如此陰險、下作,真不配稱為軍人。”牛忠憤怒至極,手撐在椅子上想站起來,卻渾身無力,根本使不上勁。

“你們這些北夏狗,都不得好死。”熊俊咒罵起來,其他千夫長紛紛跟著罵起來,都是軍中的漢子,怎麼難聽、怎麼解恨就怎麼罵,赫朱在旁邊冷眼看著,一言不發。

大家安靜下來了,巴爾圖不急不躁說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也欽佩諸位的勇氣和忠誠,但是我們要看清天下大勢,如今北夏如日中天,君臣齊心,大軍更是所向披靡,而大杭朝廷則外戚幹政、佞臣當道,吳道那樣的奸人竟然穩坐宰高職位數十年,親手葬送了幾十萬的精兵,要說叛國,吳道才是叛國。大杭的兄弟們,大家應該都看得清,大杭根本就不是北夏國的對手,再抵抗下去,不會有任何意義,隻會使更多的生靈塗炭。北夏大軍正在東征西討,開疆拓土,正是用人之際,大家都是能征慣戰的將領,隻要依附北夏,將會有無盡的美好前程。兄弟們可要想清楚啊!”

文理回敬道:“我們雖然都是粗人,但活得堂堂正正,絕不會認賊作父,否則死後都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梅萬裏指著巴爾圖正氣凜然地說:“你聽清楚了:我梅萬裏生是大杭人,死是大杭鬼,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可不會為了富貴去對付大杭人,你們就別費口舌了,要殺要剮盡管來。”

巴爾圖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不要動不動就說死,當今亂世,活著不容易。赫朱將軍非常愛惜人才,尤其看重軍事人才,將軍說了,如果大家不願與大杭為敵,可以加入西征的北夏大軍,去征討蔥嶺以西的那些地方,建功立業,如此並不妨礙大家對大杭的衷心。”他的話讓不少千夫長安靜了下來。

見此情勢,牛忠連忙轉過身大聲喊起來:“兄弟們,大家千萬別聽他在在這瞎咧咧。”他指著巴爾圖的鼻子罵道:“你算老幾,竟敢在這裏指手畫腳?西征,還建功立業,你們怎麼不去,而是留在這裏,幹這種下三濫的勾當?現在我們雖然一時艱難,但活得清清白白,上對得起皇天厚土,下對得起父母妻兒,就算是死,也不會給親人蒙羞。和你說這些,也是白說,因為我們是人,而你們不是,你們是豺狼、是野獸。哈哈!”說著哈哈大笑。

“牛兄說得對!”千夫長們又紛紛叫嚷起來。

巴爾圖被嗆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得想要發火,文理指著赫朱和旁邊一圈北北兵,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們這些北夏人,戰場上打不贏我們,就使出這種下毒的下三濫手段,根本就不配做男人,更不配做軍人,就你們這慫樣,還是滾回老家抱娃去吧!”

“就是,我都懷疑這些北夏狗們是褲襠裏沒卵的家夥。”熊俊的話,讓大家夥哄笑起來。

牛忠回過頭對其他人笑道:“這人名字叫得好,黑豬!我看真是頭豬,還是一頭從北邊跑來的野豬。哈哈。”大家更是狂笑不止,冷飛龍和一圈北北兵則氣得咬牙切齒。

赫朱被徹底激怒了,想他一名堂堂的北夏將軍,平日裏隻有他大罵、嘲笑別人的份,今天卻在手下麵前被一群敵人如此嘲諷,叫他怎麼忍受?他刷地從旁邊一名北北兵手裏奪過刀,一招斜劈,直接將麵前的牛忠砍倒,冷飛龍本想阻止,卻根本來不及。倒下的牛忠臉上帶著笑,他本不是好勇鬥狠之人,今日之所以說出如此粗鄙的話語,就是為了激怒赫朱。他知道這些被困的大杭的軍人沒有一個怕死,血隻會激發他們的怒火和鬥誌,但是卻有可能被一些說辭分化,因而當他見到巴爾圖的話讓一些人心裏有異動的時候,立刻站了出來,今日逃出去是不可能了,那麼他就用自己的死來激勵同僚們和北夏人鬥到底。巴爾圖可能明白他的用意,但赫朱卻不懂,他看到牛忠臨死了還在嘲笑他,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怒火直衝腦門,手裏滴血的彎刀再次砍了下去,牛忠立刻身首異處,鮮血從脖子裏噴射出來,噴了赫朱一身,赫朱還不解氣,抬起一腳,將牛忠的頭顱踢得飛起,撞破了門上的窗欞,直接飛到了外麵院子裏。

赫朱的殘暴讓文理這些長年征戰的軍人們也驚呆了,戰場上兩軍衝撞搏殺,雙方是平等的,拚的是勇氣和本事,不殺敵人就隻能被敵人殺,但眼前這樣,通過下毒使對方喪失了活動能力再行殺戮,那就是屠殺,曆來被人們所不齒。軍人們沒有被鮮血嚇到,反而義憤填膺,隻可惜站都站不起來,文理大罵:“黑豬,你這個屠夫,還號稱是將軍,難道你們北夏的將軍就是這樣的嗎?有本事我們到院子裏去一對一,讓大家夥看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就是,軍人就應該去戰場上拚殺,躲在這裏算什麼東西?把我們放了,我們來個對決,就算死了,老子不說半個字!”熊俊高聲叫喊,雙手抓著椅子要站起來,但努力了幾次都沒成功。

“像個男人樣,快把我們放了。”梅萬裏帶著其他千夫長附和著。

這個激將法似乎對赫朱有點做用,他一把扔掉手裏的彎刀,剛要開口,旁邊的巴爾圖趕緊過來對他說:“將軍,他們這是在使詭計,千萬別聽,現在宰相已經攻城了,我們要迅速解決這裏,然後去引導大軍攻擊各個要點。”

巴爾圖的話點醒了赫朱,他狠狠地咽下口中的唾沫,準備下達命令,這時,從外麵匆匆跑進來一名兵士,喊了聲:“報告將軍”,赫朱不耐煩地吼道:“有什麼事?”那名兵士看了一眼地上幾十名大杭的軍人,湊近赫朱跟前小聲說:“將軍,外麵又來了幾個大杭軍人,說是要見將軍。”

赫朱指了指巴爾圖,那名兵士又把情況向巴爾圖說了一遍,聽罷,他小聲對赫朱說:“將軍,這個人我認識,是今晚守衛大門的,應該是看到這些千夫長們這麼長時間沒回軍營,過來打探,正好一起拿下。”

赫朱點點頭,“放他們進來。”然後朝旁邊殺氣騰騰的北北兵使了個眼色,不明就裏的千夫長們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都明白肯定不是好事。

很快,匆匆的腳步聲從院子裏傳來,隨著大廳門打開,唐誌帶著幾個大杭兵走了進來,一直盯著門口的梅萬裏馬上大喊起來:“唐誌快跑,快跑!”

得到警示的唐誌立刻停住腳步,右手下意識地握住了刀柄就要拔刀,但旁邊閃出來的北北兵已經把冰涼的刀架到了他脖子上,他一驚,這才看清地上癱坐著的千夫長們,不由朝赫朱驚問道:“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梅萬裏懊惱地喊道:“這裏哪有什麼王爺,他們都是北夏人,我們被算計了。唉!”

赫朱鐵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北夏人,既然你們都要為大杭朝盡忠,本將軍就成全你們。我們要去迎接大軍進城,沒時間和你們囉嗦,你們也該上路了。”說著,揮手向下一劈,得到命令的北北兵士一擁而上,朝著已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站都站不起來的大杭軍人大開殺戒,大廳裏頓時頭顱亂滾、血流成河。

赫朱厭惡地看了一眼滿地的屍首,對麵目猙獰、殺紅了眼的兵士們命令道:“立刻將房子清理幹淨,宰相入城後就住在這裏。”說完,大步邁出府門,朝殺聲震天的城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