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等著。”張嶽起身走到帳門口做了交代。不多久,一個衛兵就搬來一個大木桶,另一個則挑著一擔熱水來了。徐葭在帳裏洗澡時,張嶽在帳口守著,口中不經意地哼出曲兒來,衛兵高興地說:“張將軍,可從來沒見你這麼高興過。”
“是啊,娘子和兄弟曆盡艱險、千裏迢迢地找到這裏來,真不容易啊!”張嶽感慨道。
“可不是,如今團圓了,張將軍也不用再擔心了。”
“嶽哥哥。”兩人說話間,身後傳來徐葭的聲音,她已經梳洗完畢。張嶽走進帳裏,眼前的愛人依然那麼靚麗、楚楚動人,他走過去將其擁入懷中,在她耳邊呢喃:“我的娘子真美!”徐葭嬌羞起來,更是如出水芙蓉般的美豔,她緊緊摟著丈夫的脖子,盡情享受著丈夫的熱吻、撫摸......
徐坤他們從街上回來了,文英和文華手裏舉著糖人,一進帳篷,就大喊著“大姐姐、大姐姐”,徐葭被驚醒了,穿好衣服從帳後出來,兩個小孩立刻把手裏的糖人塞給她,“大姐姐,快吃,可甜了。”一直等到她吃了兩口,姐弟倆才繼續吃著自己手裏的零食。
火爐裏的炭火一直燒得很旺,把帳裏烘得暖暖的,文華對兵營的一切東西都有莫大的興趣,東瞅瞅西瞧瞧,原本清冷的帳裏也變得熱鬧起來。張嶽說道:“穆兒、葭兒,待會兒我帶你們去拜會李大帥和蕭將軍,回頭我們再去兵營外麵租個房子,住著方便些。”
熱心直爽的孫大林對張嶽說:“張兄,我去幫你們找房子吧,保準讓你和嫂夫人滿意。”
張嶽一想,說道:“也好,那就有勞老兄了。”
“嗨,小事一樁。”孫大林手一揮,起身就往外走。文華見又可以上街,馬上喊起來:“我也要去。”說著就跟著跑出去了,文英趕緊和徐葭說道:“大姐姐,那我也去,好看著弟弟。”
在大帥府,李知廷非常高興,當初張家莊響應他的號召,集中莊中子弟守衛襄陽,結果守城的青壯年損失殆盡,留守的老弱婦孺慘遭屠戮,這事讓他一直自責不已,如今叔嫂二人來了,總算稍微釋懷了些。一直住在大帥府的楊丹彤出來相見,徐坤給姐姐介紹了楊丹彤的身世,相似的遭遇讓徐葭和楊丹彤一見如故,徐葭也從兩人溫柔的眼神裏讀懂了他們的關係,作為姐姐,她心裏無比欣慰,徐坤小小年紀就經曆了失去父母、家破人亡,跟著她從血與火中逃出來,後來又眼看著張家莊灰飛煙滅,他心裏已經變得如鐵石般堅毅、冰冷,為此,她一直擔心不已,她不希望弟弟小小年紀,心中隻有仇恨。此刻在弟弟的眼睛裏又看到了久違的柔情,她怎能不高興?從大帥府出來時,她從頭上取下一根發簪,鄭重地送給這位溫暖了弟弟冷漠心靈的女子。這發簪純金打造、做工精致,她一直放在最貼身的內衣裏麵,這次來拜會大帥才戴起來。楊丹彤見多識廣,知道這是貴重之物,因而不肯接受,推辭道:“姐姐,如此貴重之物,彤兒不能要。”
徐葭端詳著發簪上南陽徐家的家族標誌,抬頭對楊丹彤說:“彤兒,初次見麵,我這當姐姐的,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給你。這是我和坤兒從南陽老家出來時,媽媽從頭上取下給我的。雖然不是特別金貴,卻是我們徐家祖傳下來的物件,一直都由媳婦掌管,代代相傳,本來應該由娘親手給你,如今隻能由我交給你了。”
楊丹彤臉一紅,徐葭這是已經把她當做徐家媳婦了,她雖然在心裏已經認定徐坤是她這輩子的另一半,父親的絕筆信裏也認可了,但她還是覺得有點突兀,低著頭不願意接。徐葭輕輕叫了一聲徐坤,朝他使了個眼色。徐坤知道姐姐的意思,他溫柔地對楊丹彤說道:“彤兒,你就收下吧,這是姐姐的心意,也是我們家的心意。”聽徐坤這麼說,楊丹彤大方地接過發簪,小心地戴好,甜甜地笑起來:“謝謝姐姐!”
徐葭握著楊丹彤的手,微笑著說:“不用謝,這個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我隻是暫為保管,這下好了,我完成任務了。”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北兵長期的圍困,使城裏很多人家生計困難,孫大林花了不長時間,就找了一處不錯的宅子,家具設施都是現成的,租金很便宜,離兵營也不遠,徐葭很滿意,就搬了過去,其實也沒什麼東西,一個包袱就打包了全部家當。
桌上的蠟燭發出昏黃的光亮,躺在丈夫溫暖的懷裏,徐葭卻神色黯然,她把丈夫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痛苦萬分,“嶽哥哥,我...我對不起你。”
“葭兒,千萬別這麼說,要說對不起,那應該是我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這麼多苦。”張嶽打斷了她的話,憐愛的親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