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兵頭領無比欽佩,連連稱讚:“先生妙計,高明,實在是高明!”
男子被恭維得很高興,但依然一臉嚴肅地說:“那個張嶽和徐坤,心思縝密,對大杭忠貞不二,還有那個孫大個子,都是狠角色,武功高強,留他們到揚州,必會對我們今後的行動造成極大的阻礙。你要和那個冷新交代清楚,絕對不能讓他們活著走出木亢堂,但是要保護好掌櫃的,不能出任何差池。”
北兵頭領連連點頭,“先生放心,小的記住了。”
冷新回到木亢堂後,先找到他幾個要好的兄弟,這些人以為他是辦完堂裏公幹剛回來,通過這些人,他了解到了張嶽等人此刻確實就在堂內,因為治好了總堂主和長老的箭毒而被奉為上賓。他知道,這樣一來,憑他自己一個人是不可能將這五人逮住了,經過細細思索,他想好了辦法,決定去找叔父。
冷新的打算,冷長老非但沒有同意,反而嚴厲斥責冷新,這些都在冷新的預料之中。“叔父,這幾個人中,那個姓張的和姓徐的是北夏重犯,北夏人是必定要把他們抓回去的,我們不把他們交出去,北兵可說了,將調集軍隊,把我們這裏直接滅了,到時候這幾個人照樣會被抓住,但我們堂裏弟子都會白白為他們陪葬,木亢堂上百年的經營就全毀於一旦了。”
冷長老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重新思考了起來,覺得冷新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你說的沒錯,但是這幾個人說他們是大杭人,人家還出手救了總堂主和幾位長老,我們不能害自己人,更不能幹恩將仇報的事。”
“叔父,”冷新見冷長老語氣有些鬆動,適時捧起茶杯遞過去,“不是我們恩將仇報,相反,恰恰是他們在利用我們的同情心,誆騙我們。”
“你確定他們不是大杭人?”冷長老還是疑惑。
“不是,是犯了謀逆重罪的北夏人,所以人家才不計代價地要將他們抓捕歸案,如果他們隻是普通人,即便真的是大杭人,人家會這麼折騰嗎?另外,叔父你想,總堂主中的毒是北邊才有的劇毒,在中原早就消失了,這幾個人如果是大杭人,怎麼可能會有解藥?但他們知道我們木亢堂與北夏勢不兩立,所以才故意說自己是大杭人。雖然他們治好了總堂主的傷,但如果北夏人調集大軍來圍剿,那將給我們堂裏帶來滅頂之災啊!我們這麼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在幫堂裏避禍。”
冷新痛心疾首的話讓冷長老心裏一驚,他站起來,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冷新站起來,繼續說道:“他們是與大杭有仇的北夏人,我們把他們抓住,不但不存在背叛,反而是在幫助大杭。相反,如果我們幫他們逃到大杭去,這幾個人都不是善茬,指不定他們會幹出什麼壞事來,那樣,我們可就真是助紂為虐了。”
見冷長老還在猶豫,冷新跟在他身後急切地說:“他們幫我們療傷,我們應該感謝,但這是小義,不讓他們去南邊禍害大杭人,這才是大義。叔父,這個你肯定分得清楚。”頓了頓,他一把脫掉了上衣,露出滿身的累累傷痕,“叔父,你看看我身上的傷,都是在堂裏打仗負的。你更是為堂裏出生入死了幾十年,我們爺倆對得起堂裏了!”冷新的傷痕讓冷長老觸目驚心,他舉起手顫抖著輕輕撫摸侄子沒一塊好肉的身子,心疼得眼淚刷地流淌下來。
冷新趁熱打鐵,“叔父,我們主要是為大杭、為堂裏除掉一個禍害,順便得些賞金。你年紀也大了,我們辦完事後就離開木亢堂,找個地方過上安穩日子,我會把你當父親,好好孝敬你。”
冷新的話讓打消了冷長老最後的顧慮,“也罷,就這麼幹,為了萬無一失,必須好好謀劃才是。”於是叔侄倆聚在油燈下仔細盤算,直到快天明才分開,各自行動。
冷長老說完,似乎解脫了,眼睛一閉倒在地上,他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吃驚不小,孫大林朝躺在地上的冷長老啐了一口,罵道:“放你的屁,老子是堂堂正正的大杭人,前不久還和北夏人大戰了一場,損了我幾十個弟兄!就說他,”他指著張嶽,“他老家整個莊子,老老少少幾百口人,全給北兵殺了,就剩下他一個人。”還想繼續往下說,張嶽連忙製止了他。聽到孫大林的話,冷長老大驚,坐了起來,怔了片刻,悔恨地說道:“唉,我是鬼迷心竅,被冷新騙了,差點鑄成大錯,如果知道你們真是大杭人,我說什麼都不會幹了。”話剛說完,他突然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往胸前刺去,周護法眼疾手快,隻見他手一揚,手裏的劍閃電般的射出,打落了他手裏的匕首,隨即躍了過去,以防他再尋短見,見尋死不成,冷長老長歎一聲,重重倒在地上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