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甄誠哥哥要打架。”文華雖然前言不搭後語,但張穆還是聽出了問題,於是對徐葭說:“大嫂,那個劉一龍不是個善茬,肯定不會是一個人來的,我去看看。”
“好的,我就在這裏照顧文英和文華,叔叔小心,見機行事。”待張穆出去後,徐葭馬上將門關好,摟著姐弟倆進了屋。
莊中議事廳前的大院裏,聚滿了男男女女,看到張穆過來,幾個年輕後生馬上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起來,“師父,劉一龍那個惡棍來了,要我們莊裏交糧食。”
“還帶了北兵來,凶得很。”
“怕個鬼,我們人多,還跟著師父練了這麼久,不怕他們。”
......
張穆分開人群走進大廳,隻見幾個北兵手舉彎刀,殺氣騰騰;劉一龍在大廳裏指手畫腳,大喊大叫:“軍爺說了,你們乖乖把糧食交出來,就可放過你們,我也會幫你們說話,畢竟大家夥鄉裏鄉親的......”
沒等他說完,甄誠就氣憤地罵起來:“我們的糧食是給大杭人吃的,才不會送給敵人。劉一龍,這樣替敵人賣命,還是大杭人嗎?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說得好!”坐在椅子上的甄義和其他幾位族中長者也是義憤填膺。
劉一龍不愧不惱,指著甄誠嘻嘻笑,“甄誠老弟,這你就不懂了。我劉一龍是不是大杭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著軍爺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弄個官當當。大杭給我什麼了?什麼都沒有,反而北兵一來,我什麼都有了。就說你,”他又指著甄義,“被朝廷貶得混不下去,隻好回到老家來,老命都差點丟在外麵,你說你值嗎?所以,要看清形勢,如今是北夏人當道,不如跟著北夏人,要啥有啥。你說你好歹也曾在朝廷為官,怎麼會如此不識時務,想不通,想不通。哈哈哈!”
“真是恬不知恥!”被人當眾羞辱的甄義氣得渾身發抖,“帶著這些人趕緊滾出我甄家莊。”
“滾出甄家莊!”甄誠帶著其他人跟著喊起來。
劉一龍被激怒了,“你們這是不想活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他指著甄義父子對北兵說:“軍爺,就這兩人帶頭,把他們抓起來,其他人就老實了。”
凶神惡煞的北兵馬上就朝甄義走去,甄誠見有危險,立刻擋在父親前麵,指著北兵,緊張地大叫:“你們要幹什麼?”北兵嘰裏咕嚕地咒罵著,伸手就去抓甄誠,就在這時,張穆一聲大喝:“住手!”
劉一龍被身後這一聲吼嚇了一跳,轉身一看,認出了張穆,嚇得立刻躲到北兵身後,結結巴巴地說道:“軍爺,就,就是這個人,上次讓他跑了,沒想到他躲到這來了,趕緊抓住他。”北兵一聽,不再理睬甄誠,怪叫著逼近張穆,圍觀的人群都是第一次麵對北兵,逐步往外退。甄誠心裏暗暗叫苦,他心裏雖然不很清楚張穆到底和北兵結下了什麼樣的過節,但看劉一龍和北兵的架勢,想必問題非常嚴重,想著這下麻煩了,一時又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甄義低聲命令道:“把恩公的武器拿來,莊兵列陣。”這段時間,張穆一直在設想,如果有朝一日北兵真的進犯,莊兵該如何應對?他針對北兵長於騎射的特點,在操練莊兵時有意練習一種陣型,當和北兵麵對麵對抗時,貼身近戰,讓北兵的強弓硬弩發揮不出優勢。甄義對此頗以為然,這時他看到北兵都衝著張穆去了,情急之下,讓甄誠趕緊列陣迎敵。
雖然被莊兵包圍,但北兵根本沒有將這些老百姓放在眼裏。劉一龍在隨從的保護下,大喊大叫:“我說今天這甄家莊怎麼這麼硬氣,原來是你這個家夥在這裏,上次讓你跑了,今天看你往哪跑。軍爺,砍死他。”
張穆接過莊兵遞過來的長槍,毫無懼色,豪氣地對甄誠說:“甄誠,這幾個人我來對付,你看好劉一龍,別讓他跑了。”
“好!把劉一龍抓起來。”甄誠指揮著一隊莊兵把劉一龍包圍起來,幾個隨從哪見過這種陣勢,嚇得腿直發抖,手裏緊緊握著哨棒,將主子護在中間。劉一龍心裏也害怕得緊,但仗著有北兵在場,嘴巴仍然很強硬,躲在護衛中間歇斯底裏地喊叫:“你們大膽,竟敢造反,出去後我讓北兵把你們全抓起來,踏平甄家莊。”
幾個北兵圍著張穆,吼叫著發起攻擊,外麵圍著的一圈莊兵手持武器,卻不敢貿然出手。張穆的槍法最適合在這種開闊地方,長槍舞出一團白光,籠罩住身體,北兵都是手持彎刀,一寸短一寸險,一時竟無法近身。圍觀的人群雖然平日裏也看過張穆教授武功,但看到的都是皮毛,此時才見識到高手真正的功夫,無不驚歎於師父出神入化的槍法,紛紛叫好。
北兵始終無法近身,變得焦躁起來,張穆瞅準時機,趁一個北兵露出破綻,一槍刺出,北兵中槍倒地,幾個莊兵一擁而上,將其拿住。另兩個北兵心裏也有些發怵,知道自己毫無勝算,但這種時候,跑是跑不掉了,隻好硬著頭皮,吼叫著發起更猛烈的進攻。
一看北兵這不要命的搏殺,甄義也擔心起來,他站起身,對張穆喊道:“張義士小心。”緊張地注視著戰況的發展。甄誠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他一方麵是被張穆的精絕武功吸引,另一方麵更是怕張穆再次受傷。
劉一龍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開了,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於是偷偷地給隨從使了個眼色,幾人慢慢朝邊上退去。眼看就要到門邊了,一個觀戰的老者發覺了,大聲喊起來:“劉一龍要跑,快攔住。”
老人這一喊,甄誠馬上反應過來,衝過去直接將劉一龍抓住,朝著他臉上就是一拳,罵道:“讓你跑,讓你跑。”劉一龍口鼻流血,疼得哇哇大叫。幾個隨從嚇得丟掉哨棒,跪在地上大聲直求饒。
這邊的動靜顯然影響了另一邊的北兵,他們攻勢逐漸失去了章法,雖然看起來更為凶猛,但張穆心裏卻清楚,機會來了。他故意賣了個破綻,腳下一滑,北兵心裏一喜,舉起彎刀就砍了過去,凜冽的刀光一下罩向張穆。圍觀的額人群大驚失色,甄義也驚呼起來:“危險!”
眼看刀就要砍到身上了,張穆卻身形一縮,不退反進,直接撞向一個北兵,毫無防備的北兵遭到重擊,手捂著胸口“噔噔噔”連退幾步,後麵的莊兵一棍將其打倒。另一個北兵見同伴被擒,心裏慌亂,正猶豫間,張穆的槍已經抵到了他咽喉。他不甘被大杭人抓住,大喊著還要往前衝,鋒利的槍一下穿透了他的脖子。
劉一龍和隨從知道該輪到自己了,先前的囂張氣焰早已不見了蹤影,一個個痛哭流涕,跪倒求饒。
圍觀的人群歡呼雀躍。甄義走過去,由衷地對張穆說:“張義士的身手,讓老朽大開眼界,窮凶極惡的北兵幾個回合就被你解決了,當真是厲害,厲害!”說著,還伸出了大拇指。
“太爺過獎了!”張穆不習慣於在人前被人誇獎,一下子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甄義看出了他的窘境,寬厚地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而對其他甄家子弟說道:“能遇到這麼好的師父,是你們的幸運,你們一定要珍惜機會,好好操練,多向師父學習,學他的功夫,更要學他的人品。”
“是,族長。”跟著張穆操練的莊兵興奮地響應,作為徒弟,他們也覺得臉上有光。
甄義以商量的口氣問張穆:“張義士,劉一龍和這兩個北兵,還有那些個隨從,我想先不殺,先關起來,暫且留著他們性命,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穆豪爽地答道:“全憑太爺處置。”
“好!”甄義轉頭吩咐甄誠:“把這些人關到地窖裏去,嚴加看管,絕對不能出任何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