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說一下屍檢情況:測得屍長125米,在死者左頂骨處,有一直徑15厘米的類圓形創口,距足跟高125米,其邊緣不甚整齊。在創口淺麵,沒有發現火藥,在創口周邊皮膚上,也沒有發現有明顯的煙葷和燒傷痕。頭發上粘有腦組織和血團,應該是射出口。另外,在頭發和眉毛處,也未見燒焦現象,在顯微鏡下也未見異常。”
“沒有煙葷和燒傷痕?如果是槍擊,至少在一米之外。傷口有些凸凹不平,就說明不是正角度命中的。”
何曉箏沒有回答狄康的問題,繼續說道:“解剖後,我發現死者太陽穴右側顳骨缺損,骨折麵向內凹陷,形成一個空洞,應該是射入口,並測得太陽穴顳骨骨折空洞距足跟距離為120米。”
“這樣算來,射擊位置應該在2米開外,從現場照片實圖,結合血跡分析來看,凶器來自蕭楚格發生車禍的馬路上。射擊角度向下傾斜,說明凶手比死者矮。可死者才六七歲,身高不過才125米。難道凶手也是個小孩子?”
“玩槍的孩子很多,但玩真槍的沒幾個。”何曉箏冷眼蔑視,狄康和她目光相對,毫無畏縮之意。兩人相向而立,凝視半晌,何曉箏才接著說:“顱骨其他部位未見損傷,在挖出的腦組織裏,雖然沒有找到火藥殘留物,但我發現了其他物體。”
“什麼?”
“紫紅色砂礫泥。經化驗,是葬狗坡附近的。”
“紫紅色砂礫泥怎麼會跑到人腦裏?”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你放心,肯定有比見鬼更好的解釋,隻是時間問題,你那邊有什麼進展嗎?”
狄康長籲了一口氣,說道:“我查過了,附近沒有誰家的孩子報失蹤,如果不盡快確定這孩子的身份,我們基本不會有什麼進展。”
“我取了死者的頭發,做了DNA檢測。我發現一個不可思議的問題。死者的發根是黑色的,而發梢卻是棕色的。而在棕色的發梢處,我又發現了有很明顯的對苯二胺。”
“對苯二胺是染發劑裏的東西,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怎麼會去染發?”
“這個不是最奇怪的,我在檢查屍體的時候,從他麵頰和眼眶上刮下來的碎屑裏麵,我發現成分很複雜,有滑石粉、蜂蠟、色素、香料、防腐劑、珠光劑和各種有機化合物等化學成分。”
“這些是什麼?”
“女人常用的東西,比如眼影、胭脂等都含有這些成分。”
“他化妝了?他是幹什麼的?是馬戲團的侏儒?”
“不,我檢查了他的牙齒,確實隻有六七歲,而且他確實是男性。”
“難道是變態殺手幹的?在殺這個孩子的時候給他化了妝?可墨裏州治安一向很好,沒聽說哪兒出過虐童的變態殺手。能不能想辦法,把他相貌還原?”
“我正在做,你過來看。”何曉箏帶狄康坐在電腦邊,說,“他很帥,是個很可愛的孩子。他的頭發很長,我現在把頭發還原,你看,在沒被染發的時候,應該是這樣的。另外,我在死者的頭發裏發現一樣東西,至少能縮短他的活動範圍。”
“看起來像植物,但不是葬狗坡的,是紅丹河裏的水藻。他在死前去紅丹河遊泳?不可能!化了妝去水裏遊泳?這太不符合邏輯了,馬上檢查一下死者的衣物。”
狄康把從葬狗坡收拾來的衣物,一件一件地仔細檢查,除了孩子的衣服外,還有一件成人血衣。狄康邊看邊對何曉箏說:“死者的衣物,有白襯衣,黑外套,還有領結,應該是禮服。染發、化妝、禮服……”狄康暗暗奇怪,心中想起一事,“我小時候,參加過一次演出,老師把我的臉抹得像猴子屁股。演出?化妝?禮服?對,這孩子很可能是參加演出的,是什麼演出,讓他的家人這麼費盡心思打扮他?”
“我看過他的手部骨骼,手指受力骨骼很像一個人。”
“誰?”
“蕭楚格。”
“蕭楚格是盲人,她的手指就是她的眼睛。”
“不,蕭楚格還有她的愛好。”
“你是說摸寶?開什麼玩笑,這孩子才幾歲,別說摸寶了,就是看也看不明白。”
“你難道不知道蕭楚格還有個愛好嗎?”
“什麼愛好?”
“蕭楚格的鋼琴彈得非常好,她是耶那村的音樂老師,出事當天,我在現場看到了一本琴譜……”
“蕭楚格是盲人,她帶琴譜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