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女人,出了石殿,潛入水下後,卻見有光影閃動,急忙躲在水藻後麵,不敢亂動。來人正是譚彪,他並沒有直接進入石洞,而是在洞口左右窺探。
這水下不比陸地,呼吸全靠身後氣瓶。由於女人在潛入蕭家時,受過腳傷,行動不便,這次下水,隻背一個氣瓶。潛水時使用單隻氣瓶,供氣時間基本在四十到五十分鍾之間,而且會隨深度加大而減少。水肺潛水雖然可以讓人隨心所欲地在水下悠遊,但在有限的空氣使用完畢之前,就必須要浮出水麵。也就是說,譚彪在洞口徘徊的時間越長,女人的危險性就越大。
女人隻希望譚彪窺探一番,就進入石洞,她也就有了脫身的空當。但最讓女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譚彪居然朝水藻處不斷打探。女人不禁渾身一蕩,心下也是害怕,但強裝鎮定,想著如何去應付譚彪。
這水下事情,可算是龍叔生平大事,既然有心瞞她,其間必有道理。雖然她與譚彪親如兄妹,但龍叔卻是心狠手辣。譚彪會袒護她嗎?袒護她就是背叛龍叔,譚彪的計劃也會功虧一簣。即使袒護過去,她多年的處心積慮也會因此毀於一旦。
譚彪似乎打定主意,窺其究竟,他開始向水藻方向遊去。女人前後思想,與其叫譚彪抓個現形,不如自己主動走出來,以好奇為由,搪塞過去,隻要哄住譚彪,不泄露給龍叔知道,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就在女人橫下心,壯著膽子要浮出水藻時,腳下卻被水藻絆住,使她動身不得。而就在這時,譚彪卻突然轉身,往回遊去,看也不看身後,直接進入石洞。
女人這下才鬆了口氣,急忙取出潛水刀,割斷纏在腿上水藻,迅速離開。女人浮出水麵,脫下腳蹼,拿去了呼吸管,扯去頭上、身上的水藻,一瘸一拐,匆匆離開。
少時,譚彪從石洞裏出來。他朝水藻處遊去,仔細觀看被割斷的水藻……
蕭錯、何曉箏與狄康出了坡後,天色已經大亮。蕭錯見雪鴞抓來的那隻人腳還在石狗邊上,故意閃在一邊係鞋帶,那意思很明白,叫這兩人趕緊把人腳帶回去研究。還是狄康眼毒,看到那隻人腳後,立即給何曉箏遞了個眼色。何曉箏會意,悄悄從包裏找出袋子。狄康見蕭錯起身,立刻上前拉起蕭錯,支支吾吾說了些客套話,回頭瞥到何曉箏收拾完畢,才放開蕭錯。
蕭錯露出一絲鄙笑,狄康這小心眼耍的,全在他的掌控之中。蕭錯叫兩人去他家吃點早飯,換身衣服再走,狄康還惦記著那塊髀石,急忙點頭答應,可何曉箏卻掐了他一把,催他趕緊回局裏。蕭錯還有意問了什麼事,狄康隻說回局裏再查一下蕭楚格的遺物,看看有什麼線索。蕭錯知道,這隻不過是些搪塞之話。
三人分道揚鑣,蕭錯轉進耶那村,躲在巴圖家院外偷窺。巴圖不在家,他老婆正端著碗給孫子喂飯。蕭錯仔細看過,她手裏的碗上印“豐收”二字,是“文革”時期的小瓷碗。由於這一曆史時期非常特殊,現代陶瓷中把“文革”時期的陶瓷單獨分為一類,即“文革”時期陶瓷,眼下正是收藏界的新寵。蕭錯心想,巴圖是個“腿子”,這樣的碗在手裏哪能留住?分明是剛淘出來的貨。
再看巴圖的孫子,目光呆滯,無心吃飯,隻抓著一個鐵叉,不斷敲擊門框上鐵環,發出嘭、嘭、嘭的聲音。
蕭錯心下犯疑,何曉箏身上背的不是巴圖的孫子,那會是誰?屍骨跟格格的案子有沒有關係?蕭錯不敢肯定,但蕭錯能肯定那屍體一定和他有關係,否則狄康也不會跟他玩瞞天過海。
蕭錯看表,已經十點多了,正是三天前,格格出事的時間。他心頭一酸,轉身要走,卻見巴圖屋內設有跳神巫堂,蕭錯立刻明白,這是薩滿的招魂術,也就意味著這孩子受過驚嚇,失掉了魂魄。蕭錯想到這兒,悄悄掏出手機,偷偷給巴圖的孫子拍了張照片……
何曉箏和狄康回到局裏,各自換了衣服,狼吞虎咽吃了早飯後,便開始分頭行動,狄康去查最近的失蹤報案,何曉箏則回法醫室,鑒定死者身份。
何曉箏進了法醫室,先打開孩子的屍體袋,查看裏麵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她在死者的頭發裏,發現了根草,仔細再看,不是陸地植物,是水藻。
何曉箏收好水藻,進行初步檢查後,將殘肢和軀幹清洗幹淨,然後,她要對所有的屍骨進行全麵的分析。分析完了,何曉箏又解剖了狄康拎回來的老鼠,在裏麵尋找殘留的指骨,有幸的是,孩子的手指基本沒有丟失。但令人遺憾的是,孩子的屍骨已經湊不完整,凶手在做拋屍這件事時就像丟垃圾一樣輕鬆,何曉箏強忍住心中對暴行的憤怒,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正在何曉箏工作之際,狄康匆匆趕到法醫室找何曉箏,直接就問:“查出死因了嗎?”何曉箏看著狄康沒說話。狄康又問:“我想知道,你這邊進行得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