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舍不得,抱著溫禮不說話。
男生察覺她的情緒低落,摸了摸她的長發:“這部戲還有一個半月就結束了,等拍完之後我休假,陪你一個月好不好?”
女孩子沉默的點頭,隨後像個老太太似的叮囑了餘墨一些注意事項,嘮叨了好一會兒,才拎著行李一步三回頭的去了機場。
溫禮行動還是不便,樂瑤便沒有讓他來送。
商務車駛離酒店,右轉彙入主幹道,沒有發現後麵墜著一輛常見的大眾。
大眾車裏,舉著長槍短炮的狗仔仔細的看著相機中的照片,讚歎道:“溫禮可以啊,這女孩子真漂亮,典型的金屋藏嬌啊。”
“是嗎?我看看。”開車的狗仔湊過去掃了眼:“你別說,還真是好看。”
“嘿,咱哥倆賺大發了。”副駕駛上的是業內臭名昭著的狗仔張偉,他收起相機:“溫禮出道這麼多年,就沒拍到過他的緋聞。這下好了,再蹲一段時間,隻要拍到兩人同框,我們就可以去找溫禮要錢了,頂流的戀情起碼值這個數!”
他伸出兩個手指。
開車的叫王合,他眼睛都亮了:“兩百萬?”
張偉滿意地點頭,仿佛兩百萬已經在跟他們招手。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樂瑤過的十分忙碌。
新來的總監似乎對她有意見,明裏暗裏的給她臉色看,樂瑤也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他。
她心大,在工作中一向以實力說話,走著瞧吧。
溫禮就艱難了很多,他腿傷著,這部戲打戲又多,他對自己要求又高,等閑不讓替身上場,吊威亞、近身搏鬥的戲都自己上。
帶傷上場的後果就是腿經常浮腫,有時候連穿鞋都費勁。
但是他從來不喊苦,芸芸眾生,誰都苦,他認為自己已經得到很多了。
兩人每天晚上都會視頻,溫禮的戲很集中,拍攝計劃幾乎天天都到半夜。
他就在兩場戲中間的休息時間給她打視頻,有時候時間很短,兩人說不了幾句就要掛斷了,看著對方不舍的眼神,心裏都有些酸酸的。
樂瑤本來還打算周末有空的時候趕去看他,結果被新來的總監這麼一打岔,她工作量劇增,直到溫禮殺青那天才有機會過去,順便接他回北京。
當時已經快六月底了,天氣炎熱,樂瑤早早的訂了機票,無視總監陰陽怪氣的眼神,飛往浙江。
下了飛機在花店買了一束向日葵後,便繼續趕路,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片場。
當時溫禮在拍最後一場戲。
鋪天蓋地的雨,鄭宴發絲淩亂,臉上是錯落的傷口,身上穿的一身鎧甲盡被血染紅。
男人神情悲愴,他仰天長笑:“這無情的世道,這昏庸的王朝啊!”
他雙眼血紅,口中不斷湧出鮮血,手中的長槍已然斷成兩截,他一手握住一截斷槍,身旁的心腹眼含熱淚:“將軍,沒有援兵,我們掩護你衝出去!”
鄭宴望著遠方,目光眷戀,他搖頭喃喃道:“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這壯闊山河,此生算是永別了。”
身後廝殺聲起,挺拔的少年將軍浴血奮戰,殺敵至最後一刻,終於死在敵人的刀下,被千刀萬剮,踏碎成泥……
樂瑤看的熱淚盈眶,她仿佛親眼看到了一個少年將軍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
片場鴉雀無聲,場記擦了擦淚,哽咽著喊了“cut”。
溫禮被工作人員扶起來,解下身上沉重的鎧甲,男生渾身濕透,臉上悲愴的神情未消,眼神裏是深深的無力感。
他的腿已經可以著地了,隻是不能太用力。
餘墨邊號啕大哭邊推著輪椅去接他,直把大家心裏的悲傷都哭沒了。
眾人:“……”怎麼回事兒,這麼能破壞氣氛呢。
樂瑤走上前,紅著眼將花遞給他:“鄭宴後會有期,歡迎回來,溫禮。”
歡迎你回到溫暖的現實世界。
溫禮在一瞬間出了戲,壓在心上那沉重的情緒灰飛煙滅。
他伸手緊緊地擁抱住眼前的女孩子。
方恒親自送來了去晦氣的紅包,溫禮和全體工作人員一起吃了蛋糕、拍了殺青照後,便拉著樂瑤一起去了殺青宴的現場。
劇組終於豪氣了一回,導演包了15桌,慶祝這部曆時將近3個月,中間曆經換角、主演受傷等變故的戲終於殺青。
導演和主創一桌,樂瑤這個群眾演員被安排在溫禮的身旁。
喬俊和趙玉彤坐在樂瑤的右手邊。
導演年輕,主演又沒架子,大家都聊的很開心,離愁別緒似乎也減輕了幾分。
溫禮麵前依舊是亙古不變的酸奶,一是他的腿傷還沒完全恢複,二是他酒量不行也算圈內公開的秘密了。
旁邊的喬俊和趙玉彤已經玩瘋了,劃拳誰輸了誰喝酒,兩人身旁的啤酒瓶已經高高壘起。
溫禮緊緊牽著樂瑤的手,這仿佛成為他連接現實世界的唯一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