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憑心而論,夏遠其實看不懂這個男人。

他似乎隻是一名普通的治安官,但會的東西真的很多,有些已經超出了一名普通治安官的範疇。

他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消失幾天,回來時夏遠問他,也隻說是治安署有事。

但有一次,夏遠一時興起,跑去治安署詢問時,得到的回答卻是司空同誌仍在休假中,沒有緊急任務。

夏遠也曾問起自己父母的事,而每當提起這個話題時,司空承總會把話題轉到另外的地方。

……

久而久之,夏遠終於能確定一件事:司空承有事瞞著他,而且這事大概率和自己的身世有關。

既然無法從對方的口中問得想要的真相,最終,他決定策劃一場行動。

有些事,還是需要親眼見證。

……

……

……

“如果你還想繼續隱瞞,我會在出院後,前往南江治安官署複述一遍當時的情景。”

話說到這份上,司空承終於是繃不住了。

他忽地起身,而後自暴自棄地坐下,橫眼瞥向夏遠,幹脆地擺擺手承認了:“行了行了,你沒看錯,那事確實是我幹的。”

司空承明白,夏遠這次是有備而來,再嘴硬下去也沒用。

看來對方還錄了像,要是繼續裝傻,下一步大概率就是當場重播。

如果事情真發展成這樣,那自己就太小醜了。

此時此刻,司空承相當鬱悶。

自己以普通人的身份,在這南江市隱藏了十多年,別說那些治安官的同僚了,他甚至都沒有被“那些人”發現。

沒想到,今天竟然栽在了自家人手裏。

草,真是家賊難防。

坦白之後,司空承看向夏遠,眉頭擰作一團:“前天我還特意確認過你沒在家,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夏遠喝了口水:“我知道你有時會大半夜悄悄出門,於是在家裏安了攝像頭。就在前天晚上,確定你要出門的時候,我悄悄跟了過去,想看看你到底是……”

“等等,”

聽到這話司空承的臉黑了下來:“你的意思是,你偷偷回家,並跟蹤我一直到異變出現的地點,全程目睹了我殺死那些異變,然後離開。整個過程裏,我都沒有發現?”

夏遠嘴角彎了彎,衝對方拱拱手:“都是你教得好啊。”

殺人誅心。

司空承瞪大眼睛。

夏遠的身手和本事,是他親手教的沒錯,而且前者出色的天賦和學習能力,自己這些年也都看在眼裏。

不過……這小子的身手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嗎?

竟然連他都沒有發現被跟蹤了一路?

一時間,司空承有些難以接受。

他不禁揉了一把頭發,滿臉懊悔地說道:“嘖,大意了,我一直以為,你並不關心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你不了解我,就像我不了解你一樣,”夏遠說道,“其實當年,在我確診輻射症後,你依然選擇將我扔在寄宿學校時,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司空承開始找補:“那時是因為工作忙,我沒時間照顧你。”

“但你對我的絕症,表現得太過隨意了,”夏遠搖搖頭:“就好像你早就知道,我不會因為這病而死一樣。”

司空承摸了摸嘴,沒敢說話。

“這樣的疑點太多了,比如當我問起我究竟為什麼失憶,還有我父母的事時,雖然你每次都會避而不談,但我能感受得出,你是知道些什麼的。”

司空承抱手在胸,既不否認,也無肯定:“這麼長時間,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從我嘴中得到答案的想法。沒想到最後,你卻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質問我。”

說到這裏,他眼角一彎,似笑非笑地說道:“那我要是堅持不說呢?你又該怎麼辦?”

“我知道,即便將話攤開,你也可以繼續隱瞞,但我別無選擇。”聞言,夏遠歎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你對我的關心和照顧並非作假,我們一直親如父子。如果我連你都不能相信,我又能相信誰?”

“父親?”聽到這話,司空承先是一愣,接著挑了挑眉,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你對我的評價這麼高?可你一直都不怎麼尊重我。”

“我父你子,從做飯到掃地,哪樣家務不是我在幹?”

“媽的,你那些本事不都是我教的,照這麼說高低你不得給我磕一個?”

“好了好了,別扯遠了。”

眼看話題將要跑偏,夏遠咳嗽兩聲,趕緊將話頭拉了回來。

氣氛重歸嚴肅,他凝視著前者,鄭重說道:“不論如何,司空承,我想親自從你口中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