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圓桌之上,雪聽晚拿著勺子舀著甜湯,宮遠徵和月公子坐於她身側。
這二人倒也默契,都隻直勾勾地盯著她,像是怕她跑了。
雪聽晚裝模作樣的吃上幾口,拍了拍肚子說:“吃飽了。”
說完,動作熟稔的攤開兩隻胳膊,一側一個,露出手腕來,眼神示意他們兩個可以把脈交流她病情了。
宮遠徵的手先搭上來,靜心感受她的脈搏跳動,眉頭也越皺越深。
先前,她暈倒那次,有月公子在,他從未為她把過脈,竟不知她內裏已經損耗如此嚴重了。
丹田虛空,心脈跳動微弱,體寒,肺腑卻如同被火燒著一般。
他終於抬目看向她,過了許久才開口:“內裏虧空,無法抵禦山穀內的瘴氣,幸好中的毒不深,日後需天天服用百草萃,外養內服,一日都不可少”
他又說:“除了入夜覺得肺腑疼,你可有感覺別的?比如,味覺不如以前?或是聽覺?”
宮遠徵許是太擔憂,都未曾看到雪聽晚眸中閃過的一絲錯愕。
確實。
味覺不如從前。
兒時,她總泡在月公子的藥房,識過世間百草,不論毒藥補藥,她嚐過聞過,總能準確無誤的說出來。
可今日,月公子端來那藥,她竟沒喝出是百草萃。
可她不能說。
雪聽晚撐著疲憊的臉笑著搖搖頭,“當然沒有了,若是有,那我喝藥豈不是易如反掌了”
她開玩笑的說著。
妄圖蒙混過關,可宮遠徵能被她騙過去,從小陪她長大的月公子卻早已看透。
看透卻未戳破。
到底是天才,僅僅把脈,就能知曉。
把過脈,可宮遠徵臉上的愁容卻並未消散,坐在那裏緊皺著眉頭,雖未言語,可卻在心裏為她想上一千種最佳的藥方。
“徵公子,月長老,雪姑娘,沈姑娘的身份已經確認,花長老召集三位去長老院商議沈姑娘的去留。”
來的人是宮尚角的綠玉侍衛金複。
若不是重要的事,宮尚角不會遣金複來告知。
月公子:“好,我們這就去”
他應下,轉身對著坐在身側的雪聽晚說:“你換件衣裳,我和徵公子在門外等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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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春的舊塵山穀,倒多了幾分生機。
雪聽晚跟在月公子和宮遠徵身後,步子輕巧,時不時還摘上幾片路邊的葉子玩弄。
眼看著到了長老院,她才正經些。
長老院倒是熱鬧,羽宮和角宮的人都在,上官淺和雲為淺也在。
沈枝意直直站在正廳中央,雪聽晚路過她身側時,偷偷扭頭瞅她笑了笑,那笑,是勝利者看向失敗者的笑。
雪聽晚未深想,卻也知指定不是什麼好事。
待雪聽晚走到上官淺身側,上官淺才小聲呢喃:“妹妹要不要猜猜是何等好事?”
“何事?”
好事?
這麼多人聚在這兒,能有什麼好事?總歸不會是這沈枝意也想入宮門做新娘吧。
上官淺還未答,高坐於主位的花長老便開口:“沈枝意的身份,已由尚角親自確認,是江南沈家的千金,沈家一家蒙難,隻留她一人,我和三位長老決定將她留在宮門,執任也未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