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宮醫館。
月長老的屍體隻可在存放一日,便要煉化,雪聽晚病了時,已經拖了幾日。
但幸好,宮遠徵事先在屍體兩側撒了甘草根,以保屍身不腐。
雪聽晚慢慢掀開白布,月長老慘白的麵容入目,她隨之眉頭緊鎖,月長老脖頸勒痕泛紫,但沒傷口,可胸前的劍傷直入心脈,一擊斃命,可見行刺之人下手之果決。
她喃喃道:“月長老遣散侍衛要見的人,必定是十分信任的,可他下手,卻未有一絲猶豫,當真可恨”
宮遠徵擔憂的拉過她,將半敞開的白布再次掩蓋,輕聲安撫:“無鋒之人固然是可恨的,可你身子剛愈,萬不可再操勞了。”
雪聽晚仰起頭看向他,眼含熱淚:“徵公子可知,霧姬夫人,可會武功?使用的是何武器?”
宮遠徵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似乎是有些不信她第一個懷疑的人,竟然是身在宮門十年了的霧姬夫人。
他皺眉:“可霧姬夫人不會武功,她當年隻是宮子羽母親的陪嫁侍女,是老執刃可憐宮子羽母親才帶進宮門的”
“是真的不會,還是假的不會,徵公子,可真切的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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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子羽從後山歸來後,這羽宮才是真切的有點煙火氣,宮紫商日日賴在羽宮,整日都能聽到她和宮子羽吵嘴。
雪聽晚是羽宮常客,羽宮侍衛也不敢多加阻攔,可她此次來,不是為了找宮子羽,隻是為了來見一見那個霧姬夫人。
她入了前山後,隻在老執刃的葬禮上見過霧姬夫人一麵,時間匆匆,她還未來得及仔細看。
她邁著步子,駐足於霧姬夫人的房門前,抬手用指關節輕輕叩門,叩門聲一聲過後,房門便被打開。
霧姬夫人麵帶笑意,看清來人是雪聽晚後,神色又嚴肅上幾分,可依舊溫婉賢淑,側過身迎她:“聽晚姑娘,夜色已晚,來找我,是有什麼要緊事?”
雪聽晚直直的盯著她,半晌才露出個笑來,嫻熟的挽上霧姬夫人的胳膊,扯著她進了屋內。
“早就聽聞執刃大人的姨娘賢淑溫婉,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我本是來找執刃大人的,可見他與雲姐姐正你儂我儂,不好打擾,便隻好來霧姬夫人這裏,討杯茶喝”
雪聽晚這隨口編瞎話的本事倒是不弱,說謊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自然的很。
雪聽晚常來羽宮,霧姬夫人也是知道的,她既然已如此說,霧姬夫人便也不好再去追問。
隻得以禮相待,當下便泡了一壺最好的茶。
坐在麵前的小姑娘,雖說麵相上看著單純無害,可茗霧姬總覺得她心思深沉,無法窺透。
雪聽晚若無其事的端起茶杯,遞到唇邊,茶香四溢,她淺淺的吸了口氣,感歎道:“果真是是好茶,茶味清香,入口微澀,卻不苦,霧姬夫人有心了”
霧姬夫人輕輕一笑,拎起茶壺,為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水冒著熱氣湧出,再流進杯盞裏,熱氣縈繞,飄著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