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609 窮究的物語(2 / 3)

將諏訪法性盔扔進了諏訪湖,表明了家族未來的走向——好好的精於內政接著向新的霸王低頭,以其在甲斐的人望或許會被統治者猜忌然後封移到其他地方去,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家族也好,被守護的人民也好都會好好的被保存下來,接著或許在數十年後,武田一族又會作為世代的名族被人們所尊敬吧。

放棄不合適的夢想,在走錯的道路的時候,停止便是前進——反複的告誡著自己這一點,然後舍棄了那份職責,連帶著自己兩個姐姐的夢想一起放棄。本來夢想的話,就不是那種美好的東西,更多的時候。夢想隻是讓人飛蛾撲火的動力而已,適當的放棄也未免不是好事情,就像是蝜蝂如果真的能夠丟下身上的包袱的話,那麼也可以獲得輕鬆自在一點,所謂逍遙軒的話,指的也正是這樣子的事情了。

洋洋灑灑的紙船,也被放在了諏訪的湖泊當中,然後好像是哀悼也像是某種祭奠一樣——放下了平時那種忙碌於生活的樣子。也不再是那種總是戰意滿滿的樣子了,再為長久的夢想,也終於會有終結的一天,不管是多麼茫然無措的前路,也是需要人們自己走下去的。

甲斐人的話,終將會接受這一點的吧。

“以後。我們再也沒有可能把軍旗插到京都的城頭了麼?”

“恩,沒有那種必要了,山猴子們已經取得了自己所必要的東西了,以後的話,不需要再作戰了。”

摸了摸萌虎養女的腦袋,然後看了看這家夥純真的眼神——雖然說被外界所不太看好,也沒有給予曆代相傳的“信”字的通字,但是其中意義的話,隻有三姐妹自己所明白。武田三姐妹的努力。將會是武田家對於天下的最後一次努力的奪取,而一旦失敗的話,不論勝負,之後都不會有人再為了這個家族的悲願而流血了。

“真的,已經沒有辦法再堅持一下了麼?”

“恩……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啊。”

順應天意,這是甲斐山地人所共有的想法,因為地方閉塞而對於本土的土著神而格外的信賴。既然這裏的神明都已經把用作了戰爭資金的金山取走了。那麼再次作戰的話,也一定是得不到庇護的。

“但是。那樣子的夢想就放棄了麼?讓我們取得天下,然後告慰祖先的夢想,就這樣放著不管麼?”

還稱不上是太過於成熟的武士,雖然說已經有了數次的戰爭經驗,但是若是要統帥武田這樣的戰爭機器的話,果然還是太過於幼稚了——人們隻能取得和自己身份所相符的“器”。這樣子的話才不會導致被“器”本身拉著走。而這個養女的氣量或許足夠統帥一方,守備甲斐,但是要進取天下的話就絕對沒有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氣量,所以才會被萌虎指定為未來甲斐以及信濃的主人。

“是這樣的呢……畢竟沒有有才能的人站出來的話,是不可能解決這一切的。比起說是姐姐的才華的話。在本家幾乎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就算是那些家臣們……也做不到這些事情,這裏也好,那裏也好,武田之所以崛起就是因為姐姐,而現在的話,也正是因為姐姐而動搖著。”

依靠個人的人格魅力而建立起來的家臣團本身,就已經被綁定在了某個人身上,不管是外界稱之為暴君也好,還是被人歌頌也好,到了最後的話,她所建立的武田勢力圈本身也會隨著她的離開而瓦解——被稱為無可替代的話,也的確足以證明自己了。

“那麼,是不是有人站出來的話,就可以擺脫眼前的局勢,然後將家族重新振興起來,完成那樣子的夢想!”

“的確,但是我啊,已經不行了呢。”

“那麼就讓我來!”

清澈,而擲地有聲的呼叫之後,是“噗通”的落水聲,經過好一段時間的尋找之後,才抱著什麼東西浮出了水麵。

“雖然的確是濕掉了,但是依舊可以使用吧?”

“哦?”

因為湖水的關係吧,所以說那層白色而又顯眼的耗牛毛已經幾近完全脫落,而之後露出也隻有紅色的頭兜本身了——這樣子的話,是稱不上是完整的諏訪法性盔的。

“就算……我不可能成為像母親那樣偉大的人,但是至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夢想到了最後就那麼莫名其妙的隕落了……這件事情,太古怪了,明明是順風順水的出陣,但是到了最後的話卻這樣子的失去了主將,這種事情的話,我怎麼都不能夠接受。”

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那些老臣們,盡管說這些家臣團的確是久經考驗了,但是即便是信玄的話,也無法確定這甲陽二十四將當中有多少是真正死心塌地跟著自己的——雖然大多數是被自己的夢想所感染接著而成為了自己的家臣,可是要說是僅僅隻是因為領地在甲斐所以也隻能加入自己這一邊的人也算是不少的樣子……自己所在的時候,那些心懷不軌的家夥們也隻能收斂自己的野心,但是現在的話,一切就或許並不是如同往日那樣子家臣齊心了。

那閃爍的是確確實實仇恨的目光,並且懷疑著一切的複仇之誌——一代代相傳的悲願的鎖鏈或許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斬斷的,為了這種事情的話。看來後者又會繼續的向著山猴子的目標而努力吧。

“母親的願望,就由我來實現,不管使用任何的手段,不管是用任何的方式,我都不會讓武田的軍旗隕落……哪怕是宿敵聯手也好,為了實現願望的話。我武田菊是不會拒絕任何可能性的。”

懷著複雜的心情看這個矢誌複仇的姑娘,然後感歎著這大概就是家督的宿命吧——即使是自己逃開,隻要是武田家族存在一天,那麼就會有人被那種家族的悲願驅動著前行,除非願望實現,除非……家族毀滅。

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就這一點來說的話,還真是一種可悲的說法呢——聽起來好像是很厲害,也是很富有決心的樣子。但是就實際上來說,或許這種想法本身也隻是一種逃避的方式而已。

有的時候,明明會有更好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的,但是還是會有人寧願使用那些更加肮髒的方式來達成目標——而做出這種事情的話,簡直就像是被心愛的人拋棄了之後陷入了自暴自棄的無聊家夥一樣……而像是現在的武田菊,大概就是處於這種狀態吧。

完全的無視了家臣的想法,而一心隻是想要武田的軍旗插在京都的城頭,想要重振風林火山四如之旗的她的確是相當有覺悟的家夥:

重整軍備。開展商業,加大駿河水軍的投入。改變原先山地騎兵加上輕步兵的作戰方式而加入更加富有時代特色的重裝披甲武士還有鐵炮手……當然,若是僅僅隻是做出了這種程度的改革的話,她也不是能夠被成為有覺悟的家夥的,更加重要的是,她達成了自己養母生前所不可能的同盟。

武田和上杉是當世之雄這一點是公認的事實,而這對家夥長年以來的互相征戰後果即是給了其他家族一個良好的崛起機會。就這一點來說,不管是上杉還是武田方麵都很清楚,但是同樣的,她們卻也沒有辦法擺脫這種宿命般的對決。

理念不同,那麼就在川中島作戰!利益不一致。那麼就在川中島作戰!家中不穩定,需要一場戰鬥發泄不穩定的要素,那麼就在川中島作戰!出於自己的理念,需要,甚至是名分,雙方的作戰就不能停下。而想要握手言和的話,那麼就必須對於死去的將士還有家臣們一個合格的說法——這就是仇恨的連鎖,或許一對不死不休的宿敵開始敵對的原因是很簡單,但是要放下簡單的成見而選擇握手言和的最大阻礙,也正是那麼多年以來互相敵對所產生的惡果吧。

所以,僅僅隻是低頭的話可是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的,即使是武田這裏願意,上杉那裏的話也需要一個交代——至少,是足夠讓人覺得最後的爭鬥是屬於上杉方麵勝利的重要禮品。而菊姬選中的那份禮品,也就是自己本身。

以武田家督的身份,成為上杉謙信的侄子,上杉景勝的妻子,將自己作為誠意的證明,連同一切而奉上——的確,武田家的上位女家督的確是才華橫溢,能夠帶領家族走向輝煌而勝過無數男性大名,但是自認做不到這一點的幼虎也隻能選擇了這種最為基本的戰術。

以女性的身體作為最基本的武器,締結雙方的合約,然後安定武田家的北方來給自己一個上洛的機會。並不是說需要和上杉景勝共同度過一生這樣子的概念,而是確定了自己這一生作為女人的幸福完全的崩潰——這是最為單純的政治聯姻了,作為家督而嫁到越後是不可能的,而入贅這種事情也是不做考慮的,自己要堅持作為武將而上洛的話,那麼就必須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