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種心態的生活著,當然不可能有朋友之流的人,在天守閣陰暗角落呆著的人,這恐怕就是大多數人對於她的印象了,不過就某種意義上,竹千代也是滿足於這種生活——因為陌生人的接近這種事情,多少也很有可能來欺負自己吧。
不過,真正解救了她的,也正是當初加害者的女兒。
“喂喂,不要靠近啊,這是鬆平家送來的人質,呼說不定是會對我們有著不利的企圖啊,作為織田家的少主的話,不好好保重自己可是會影響到家族未來的。”
算是正解吧,也算是大多數人對於自己的看法,身在敵國然後交到朋友什麼的……那種事情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被指望吧。
“是啊,畢竟是三河的傻瓜嘛,一心想著上洛取得天下。最後就連性命都丟掉了,現在的話,對於我們來說隻不過是類似於戰利品的東西,所以無視就好了吧。”
和傻瓜交朋友的也會變成傻瓜麼?真是多麼常見而荒謬的說法,然而再荒謬的說法隻要是能夠得到認同的話,那麼也就是能夠成為規則的——至於。戰利品什麼的,這種說法已經無所謂了吧,就算是他們把自己隨便怎麼樣,這都是常理當中的事情。
畢竟這就是這個時代的交戰規則不是麼?人質這種東西和人相關的也隻有名字了,對於人質為所欲為,甚至是當成孌童這種事情也不是很常見的麼?
“不,既然是戰利品的話,那麼不是更加應該有權利享用麼?把這家夥帶出來吧,天天呆在裏麵的話果然還是很無聊的樣子。”
一副囂張的口氣。然後帶著自己的戰利品什麼話都不說的離開了天守閣——坐在一匹馬的馬背上,接著在尾張的田野當中奔馳著。那樣子帥氣的洋裝少女在陽光下燦爛著微笑的,便是竹千代頭一次遇到的信長。
而接下來的話,遊泳,軍略,還有對於未來的展望這種東西信長也就隻是和自己這樣子的家夥說說開始——現在想想,其實雙方也都是隻有那種情況下才能依靠對方的樣子吧,畢竟尾張的大呆瓜若是能夠和正常人交流的話。那也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
“知道麼?我們所處的地球啊,是圓形的呢。所以說若是我們從薩摩出航的話,總會有一天能夠到達蝦夷的吧。”
“但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要準備很多的糧食還有資金麼?那樣子還不如直接從這裏出發去那邊來的快一點啊……”
“咳咳……閉嘴!你懂什麼啊!又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夠按照那樣子的情況來的,雖然說現在我們看起來這種情報沒有任何用處,但是在將來的話,那麼一定會有用處的。”
不被認可。被稱之為尾張呆瓜的女人和自己的交流總是有一點銜接不上的感覺——認真的說,自己出身於貧瘠的三河,不懂什麼是地球,也不清楚什麼是夢想,日日所見到的不過是勞作的農民還有辛苦求生的大家而已。所說這樣子的對話本身。就是一種驢唇不對馬嘴的感覺。
戰國最大的務實派和最大的狂想者的相遇,本來應該就是如此的,根本聽不懂對方說話,也不太明白那種事情含義的雙方都應該是很難成為朋友的才對,但是事實上的話,即便是並不清楚對方的意思,竹千代也依舊是對於信長抱著一種雖然不太明白,但是總覺得好厲害樣子的感覺。
一方總是說著海那邊的夢想,一方總是闡述著三河的風俗——要是改變的話,那麼雙方之間是沒有任何改變的,一邊是始終站在了時代前方的家夥,另外一邊卻還是停留在了普通的武士思維當中。然而至少就感情來說的話,確實的則是有了增長,畢竟雙方始終隻是需要一個傾聽者而已。
招待以人質豐富的壽喜鍋,一邊分享著爐中的食物一邊說著對方都不明白的事情——竹千代撈著自己的蝦滑,認為這已經是人間的至寶了,而信長則將大塊大塊被平常人當成了腥膻的牛羊肉放入鍋中。
作為少主的信長,對人質加以庇護,始終稱之為是自己的戰利品,然後好好的相處這一點的話,這就是雙方對於互相的童年記憶了——或許,真正能夠理解某人這種事情,並不是什麼人能夠有幸做到的,人之醫生,要得到一個完完全全的知己果然還是太難了。但是相對的,有一個即使不了解你但是始終依舊對你抱著支持的態度的,或許才是最為珍貴的珍寶……
因為即使是相處多年的夫妻,要說是真的去完全理解一個人的話,果然還是做不到的,畢竟隻要是所謂的心之壁存在,那麼完全理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過真正重要的,卻是雙方能夠持續的走在一起這樣子的事實吧。有如此的幸福之後,再去奢求什麼理解的話,那就根本像是本末倒置一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