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的對著光秀抱有歉意——景嗣並沒有把事情和所有人說,而隻是告訴了光秀,而原因的話,是他不得不那麼做,因為就算是想要隱瞞,自己的妻子也一定會看得出來,與其那樣,還不如好好的托付這一切。
而自己的妻子,也並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即使是同樣的悲傷,可是光秀依舊很好了的維持了作為母親還有妻子的角色。
“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岐阜,那裏的話不好嗎?明明要比四國更加可靠吧?”
“原來的話應該還是不錯的,但是如果是將來要和上杉開戰的話,還是不要太過於樂觀為好……”帶著一種緬懷的笑容,看著那由京都出產的彩紙所編成的很有江戶風格的紙燈籠,然後回想那座自己住了很久的山城——那是第一座屬於自己的城堡。
“按照預計的情況,如果關東武士進犯,東海道肯定是守不住的,搞不好會直接放棄,而放棄了三河之後,尾張美濃還有伊勢就都會成為戰場,而最壞的打算就是對方上洛成功,把戰火蔓延到畿內……四國的話,有水軍在呢。”
戰亂之世並非是能夠悠然的專注於兒女情長的地方——這種壓迫感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但是一旦出現的時候,又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就算是有著如今這樣的龐大領土,和曆史上的織田家最大版圖相近。但是關東的上杉絕對不是能夠輕易戰勝的敵人,在掃平了九州還有西國之後,不管雙方如何避免,也終會有決出勝利者的一天。
而各有各的夢想的情況下,即使是景嗣和龍女的當中,也是絕對沒有任何可能留手的,所以,這個男人已經確實的賭上了性命,把所有的未來還有一切都壓在了能夠戰勝上杉謙信,讓織田信長君臨這個國家的前提上。等待著他是確實的死戰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原來已經沒有辦法再去考慮更多的事情了——而真正的絕望,並非是如此單純。
如果說戰勝了上杉家就能取得一個完美的結局的話,那麼這至少還是一個可以努力的目標。但是,不管是戰勝還是戰敗,名為上條景嗣的男人是找不到自己的歸處的——他一定會作為最後的審判者,審判自己作為魔王的罪行。所以,他是沒有辦法看到那勝利之後,自己所贏得的未來的。
“所以,想要疏遠孩子們,然後好讓他們少一點傷心麼?”
“恩,是這樣的,畢竟都是不到四歲的年紀,等到到了十多歲的話,說不定就都會把目前的事情給忘光了,而這樣子忘記了我這個家夥,他們的人生也會過得更加輕鬆一點。而光秀你的責任,就是看著他們到那個時候哦。咳咳……”
“一定……會的。”
如果能夠代替自己的丈夫去承受這樣子的命運的話,那麼光秀一定會那麼做的,然而,她卻沒有這個機會,因此,隻有接受景嗣的囑托,將他的希望,自己和他的孩子撫養長大這一點,是她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了。這種事情,她不可能拒絕。
“好啦,先別傷心了,過幾天不就是元旦了麼?至少這個元旦,我們還是能夠一起過的。而且,我會好好回來的,等到那個時候,你可一定要讓小穹叫我一聲爸爸啊。”
“恩,如果你守約的話,那麼一定會的。”
在絕望的結局當中尋找那一絲希望和慰藉,然後用盡全力的去生活,這就是景嗣正在做的事情,而他所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希望能聽到一聲父親的約定,一直到了最後,都沒有能夠實現。
名為時間的殺手,無時無刻的不在攻擊著他。在這樣子,殺手有著無窮的機會殺死自己,而自己卻沒有辦法逃離或者反抗的,可以稱之為無恥的對決當中,他或許已經是真的沒有取勝的機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