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接近於生煎一樣的表皮之下,是各種被緊密排列的食材——口感緊實的山菇,切成細絲的冬筍,還有點綴其中的肉末,就食材的構成還有烹飪方法上來說,所謂的“信玄袋”大概就是類似於春卷一樣的東西吧。但是在甜黨密布的日本,即使是“春卷”,他們也更加喜歡用甜的日本醬油來蘸著吃而非用醋。
如果這樣子的日常能夠持續下去那麼該多好,人們總是這樣的祈願著。但是實際上,現在的溫存隻不過是為了來年做準備而已——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一向以來都是慢慢悠悠的上條景嗣突然開始了發力。原先負責西國的丹羽長秀雖然不會輸給毛利家的那幾位智將,但是同樣的,想要在他們手中奪取太多領地也是一件不切實際的事情。於是,早在回到安土之前,景嗣就決定在明年開春的時候召集常備軍親自主持西國征伐。
西國那種地方,景嗣沒有去過,到底離安土多遠,景嗣也不清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如今的大內,尼子還有毛利家絕對不是什麼庸手,和這樣的敵人作戰,大概是真的要抱有著從一城一池的爭奪開始慢慢的攻略西國的心理準備吧。
因此,等到冰雪消融了之後,景嗣可能就不能再輕易的見到自己的孩子了吧。抱著歉意,作為補償的出行,是注定不可能太長久的。
“景嗣最近又生病了麼?生病了的話為什麼不去溫泉呢?”
自己的女兒,始終不肯叫自己爸爸這個問題是這個打敗了無數敵人的男人所沒有辦法解決的——摸了摸自己女兒的腦袋,然後拿起手絹擦掉了女兒嘴角的油漬,回答了這個問題。
“不是生病哦,隻是咳嗽而已啦,不過防止傳染的話,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或許在女兒的眼裏,景嗣就是那樣子的人——每年等到了冬天這段時間,景嗣都會選擇去溫泉進行療養,這樣子減輕身上的病痛,然而事實上,這樣子的行為從來都沒有達成“治愈”的效果,而僅僅隻是“遏製”而已。以至於現在,他的身體已經不是單單純純能夠依靠溫泉還有藥石的療效可以痊愈的了。
但是,每一個人大人總是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為自己擔心的吧?如果真的做到了那種地步的話,也實在是太差勁了。
“恩,那麼也快點好,反正不要傳染給我哦!”
“一定的,安心吧。”
既然已經無法痊愈,所以治療也隻是成為了一種象征性的緩和方式,而既然如此的話,景嗣就幹脆的放棄了這種麻煩的事情——他可不想成為另外一個時空的信玄,因為傷病在甲斐的溫泉裏泡了近十年,而等到出陣上洛打贏了三方原之後,卻死在了疾病之下。
某種意義上,他已經贏了那種看似無所不能的命運了——原先如果說還是打算利用各種各樣不同的方式來殺死自己的話,那麼現在的命運,也已經隻能用這種緩慢而又抵消的方式來謀殺他了。這種消極的謀殺方法,命運也多用在那些真正的王者身上——像是秦始皇,亞曆山大這樣子的人,而自己,區區一介普通人能夠受到如此的待遇,還真是被太過於高看了呢。
而等到酒足飯飽,天色轉黑之後,景嗣一家人也踏上了回家的路——比起說轎子,他還是更加喜歡馬車,一邊客串著車夫,一邊讓光秀點起著了淡紅色的燈籠照亮前方的道路,於是,就這樣的,這個父親可能在很長時間裏,都沒有再次見到自己孩子的機會了。
“呐……接下來的話,有什麼打算呢?穹和悠的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我打算把他們送到四國去,現在想想的話,反倒是哪裏更加安全一點,明明是新占領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