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心安理得接受著別人的付出而坐享其成的——至少光秀不可能,作為妻子的矜持,作為武士的驕傲都絕對不允許她那麼做,哪怕隻有一次也好,她真想要去分擔一些景嗣身上的罪責。
於是,也就有了如今的計劃——自己火燒比叡山能夠洗白景嗣麼?那種事情光秀也知道是不可能的,魔王就是魔王,承擔的東西是已經沒有辦法改變的,但是這樣子做,至少能夠把自己和他放在同一位置,成為曆史進程的必然“犧牲品”。真的能夠做成這樣的話,也能稍稍的讓自己心安一些吧。所以,和景嗣所經曆的那個“本能寺”事件之中她丈夫所做出的選擇相同,光秀啊,是打算讓自己也成為“犧牲品”。
這種出發點,無疑是溫柔的,但是這樣子的結局,可並不是景嗣所想要的啊——一力承擔那麼多事情,為的就是自己所在意的能夠輕鬆愉快的活著,要是讓光秀成功了的話,那麼自己的奮鬥不就是失去了意義麼?光秀太溫柔了,以至於想要代替和景嗣分擔罪孽,景嗣也太溫柔了所以打算獨自背負一切。
就好像是俗套故事橋段當中,戀人麵對隻有一個人能夠活下去的局麵而做出的選擇那樣——景嗣選擇的是自己的犧牲,而光秀選擇的是兩人一起死。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這次依舊是景嗣贏了。
這是原先屬於所有人,後來集中於信長身上,最後又被景嗣背負上的十字架,沒有人可以奪走。
“真是的,鬧夠了沒有,是時候回家了啊,孩子們還在家等著呢。”
“夫……夫君?”
的確,光秀是可以以獨自火燒比叡山,在消除了畿內的最後隱患的同時達成分擔景嗣罪孽的目的,不過前提是上條景嗣並不在現場,這樣的話人們才能怪罪明智光秀——而現在,不管是這個指揮著部隊對於僧侶圍追堵截的男人也好,還是軍陣當中突然出現了的“欣求淨土”大旗也好,都已經充分的說明了光秀計劃的破產。
“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那麼多次都是這樣子,老是一個人,不守承諾的家夥!”
感動?不,暫時還沒有那種東西,僅僅隻是對於情緒的發泄而已——為了什麼重要性而黑化?為了爭寵而如此做?開玩笑,名為明智光秀的女人還不至於膚淺到這個地步。這次的話,隻是因為景嗣遭遇了前田利家的背叛而不能自製的想為景嗣分擔些什麼,於是,像是鬧變扭那樣的轉過頭去,但是依舊被景嗣拉住。
“乖,別鬧。”
帶著一種無奈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妻子——有的時候,看起來有個過於善解人意的妻子也不是什麼好事呢。因為為自己著想的太多了的話,那麼自己也是會感到困擾的啊。
“呐,光秀,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麼麼?”
“說!不管什麼事情,我都會為你去做的!不管是什麼事情,我答應你,一定會做到的!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去麵對了!”
摸了摸頭發——安撫起了好像是因為找到了自己價值那樣而激動起來的光秀,接著把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胸前,好讓她稍稍的安心一點。
“我啊……想要你做的事情,那就是作為我的妻子,好好的活下去,然後好好的照看穹還有悠……因為他們對我來說,是最珍貴的希望。”
“什麼啊……什麼叫做希望,那種事情,自己來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