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曆次濃姬的死亡,不僅僅隻是替景嗣承擔厄運而已,更加重要的則是為景嗣犯下的過錯買單,而當取消願望也不可能了的時候,這種情況就成為了最為絕望的一種循環——理論上厄運是守恒的,所以隻要有人能夠用某種方式去相對的東西中和掉那麼也很好,不過能夠中和那麼多惡意的人,怎麼看也不存在吧?那樣子的話,需要多少的運氣?就連自認為“人生的主角”的家夥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還有誰能夠做到麼?
而又無法承認這一點,無法接受這種絕望現實的景嗣也隻有一直輪回到了最後,哪怕隻有反複不間斷地,持續了一年的夏天也好,他也想和濃姬在一起,因為對於他們來說,八月十三日是永遠不可能到來的一天了。
“今天的月色,還真是綺麗啊。”
“嗯,是的呢,呐,西瓜哦。”
而不論重複多少次,明明知道即將毀滅的景嗣,也從來不會吝嗇於自己對於每一個濃姬的愛意,即使是手已經微微的顫抖著了,他還是努力的帶著笑容將切好的西瓜遞給了身邊的濃姬——一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們把四國玩一個透徹了,在景嗣的視角裏,四國的好些地方已經去了不少遍了,而至於他們的最後,景嗣僅僅隻是想在居住的庭院當中渡過,坐在玄關外的走廊上,望著即將要團圓的月亮,這就應該是最後一次的告別了吧。
“明明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團圓了,但是,始終就差那麼一點啊。”
因為沒有明天,所以僅僅隻差了一點點就能變成滿月的月亮始終還是這副樣子。
“殘缺的話也是一種美麗不是麼?公方殿下你的品位可別太差了啊。”
“縱使如此。我還是希望能夠以團圓作為結局。如果說我品位差的話我也承認了,但是這樣子的庸俗也不是一種美好麼?”
“還真是大方的承認了呢,那麼,今後的公方殿下,打算怎麼辦呢?”
在月下,帶著笑意用自己的蛇瞳盯著景嗣,沒有帶去任何威脅和不適感,而傳遞的僅僅隻是信賴而已——毫無疑問,經過了那麼久的循環,作為循環中心的濃姬,也是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吧?這一個的話,也是一樣的,看起來比誰都聰明,又比誰都笨的家夥指的就是這種人吧。別看少女主公也是一副笨笨的樣子,但是說不定那種笨才是真正的聰慧呢?
“這次的話,大概是沒有辦法再次說出下次再見了呢。”
“嗯……是啊,已經沒有辦法了呢。”
蟬鳴是在嘲笑著景嗣自己麼?是在嘲笑他太過於狂妄自大妄圖和命運分一個高低麼?毫無疑問,這個賭徒最終輸光了賭桌上的所有籌碼,而失去的,也會再也拿不回來了。
“這樣啊……”穿著一身漂亮的振袖,放下了那片西瓜,搖著扇子納著涼,那種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還安然接受的樣子反而才會讓景嗣覺得更加的難受。
雖然願望是因為濃姬而起,但是正如土禦門那家夥所說的一樣,凡事的話都是有因果的,而最終導致了這一切的人恰恰隻是自己——要是自己當初拒絕了濃姬的心意,那麼現在也不會如此了吧?抱著這種想法而不斷苛責著自己,事實上現在的景嗣早就已經壞掉了。
“但是,這樣子也很幸福啊,就算是每次隻有那麼短短一段時間,公方殿下您都在很努力的為了我而做各種事情呢,雖然說並不清楚那是不是真的,但是,總是覺得那份回憶並不會是虛假的,就這一點來說,謝謝您了,公方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