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90 時隔七百一十一年的畏懼(3 / 3)

“骰子已經擲出。”

第二次說著凱撒大帝在渡過盧比肯河之時所說的名言,景嗣此行的話,的確也是和凱撒大帝當初帶著軍團進入羅馬來向共和國的元老院索取權利一樣。他的目的也是幹脆的直接以一種示威的方式來向這個陳舊腐朽的朝廷施壓——他堅信著,至少自己這行人會是凱撒,而誰是克拉蘇誰又是龐貝這種事情他完全不在乎。

“請……請請……請下馬!”宮廷守衛盡職盡責的試圖在街道上再次攔截景嗣一行,不過得到的回答卻是冰冷的一個字。

“滾!”

這樣的舉動不是平時景嗣會做出來的,畢竟平時的話,他也不至於和一個小兵置氣,但是現在的話,他所做的事情並不隻是他想做的而已。而是自己身邊那樣同樣喬裝著,明顯比其他士兵們矮上一號的織田蘿莉所期待著的事情。

這個國家的中樞已經爛掉太久了,真正保衛國家的是武家,統治國家的是武家,治理國家的還是武家。隻有這些公卿們,還愚蠢的堅持著自己的傳統和所謂的堅持,認為著那個殿上就連表達自己意見都隻能用無意義的“虛言”的天皇才是這個國家的真正領袖。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已經是時候終結了。天下布武,天下將會是武家的天下。

“無論這次麵見天皇的結果怎麼樣,事情已經下了定論了。過程已經不重要了,態度什麼的,我已經很好的表達了。”這樣的行軍一直進行到了天皇禦苑的門口——看著瑟瑟發抖的宮殿守衛,景嗣終於下了馬,摘下了頭盔,不過並沒有把太刀交給一邊的衛士,而是直接邁開了通常的步子,走進了這個關押著傳說當中神明後裔的金鳥籠。

武家的馬靴第一次在禦苑的走廊上響起,前去迎接景嗣的公卿們還沒有回來,剩下的人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全副武裝的武士昂首挺胸的走進了禦所。走上了天皇平時所在的大殿,沒有絲毫的敬畏,也沒有絲毫的謙卑,更加不會有什麼直視天皇就會瞎眼的迷信。景嗣就是如此的直視著那個日本的最高統治者——後奈良天皇,一個老人,五十多歲的年紀卻好像是七十多歲的相貌,長久以來的糜爛生活已經讓他徹底的喪失了自己的精氣神,這樣的遲暮老人統治著的遲暮朝廷,才是這個國家昏亂的根源。

“岐阜殿下……請您遵照禮儀,每一個大和國民都應該……”畏畏縮縮的女官剛想開口,卻被景嗣直接打斷。

“那是你們日本人應該做的事情,請給我搞清楚這個前提,然後,給我記住,我是明國人,上條景嗣不過是我的日本名字而已,請不要把我和你們混為一談。”

“應唐文宗開成三年,日本遣唐使藤原常嗣之邀,曆經七百一十一年,中國使臣於明嘉靖二十八年在此回訪日本。”

堂堂的聲音,沒有遲疑也沒有公卿固有的萎靡,算不上振聾發聵,但是絕對的堂堂正正,咬字清楚。

而此刻的後奈良天皇,卻感到了一種由衷的畏懼。是的,所謂的天照後裔,人間的神明,在這個武士麵前也感到了畏懼。這種畏懼似乎是從許久許久之前遺傳下來的。那應該就是那個由聖德太子派遣到了當時的中原,見識到了隋王朝力量和中國這個強權之後,遣唐使小野妹子所傳播的敬畏和向往吧。

而時隔了那麼久之後,這種對於東亞乃至世界最強大王朝的敬畏,再一次降臨到了天皇後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