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分上京區和下京區,顧名思義,上京就是貴族們聚居的地方,大多數官員們都住在這裏,而下京則是普通百姓們所在的地方。曆代的京都奉行都是管理著下京區而沒有辦法管理上京區的,畢竟隻要到了上京區,就可以說是來到了名義上的日本權力中心了。
而一般進行軍馬校閱的部隊,也是到達上京區之後,就應該停下然後讓參加麵見的武將下馬步行在公卿的接引下進入皇宮。這一規矩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人打破,這種對於皇室的基本尊敬已經深入了日本人心。即使是將軍這樣的官職,最多也隻會乘坐轎子進入,而在上京區兵刃在身策馬而行這種事情,一直都沒有發生過——直到今天。
在路邊等待著的公卿怎麼也不會想到吧,景嗣在摘下了麵具,然後對著這些公卿們在馬上微微俯身示意之後,就直接頭也不回並且全副武裝的進入了上京區,並沒有管那些等待著的公卿們。這直接造成的結果,就是這群本來就已經是塗著白麵的家夥們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起來——兩千人的部隊接近天皇禦所,這種事情簡直直接可以說是謀逆了啊。
不過景嗣也沒有做到那種地步,至少在繼續前進之前,他還是揮了揮手,做出了一個手勢,示意讓軍隊中跟隨著的步兵和普通騎兵們準備停步。滿身戎裝的蜂須賀小六在看到了這個手勢之後,也直接吆喝著讓大多數部隊停在了上京區的前方不做動彈,看樣子是在景嗣出來之前這些人馬都不會有其他事情了。
即使是這樣,還是有數十名騎馬武士跟著景嗣進入了上京區的貴族聚集地,並且,毫無例外的這些人都是全副武裝的,似乎是特地為了展示武力一樣,這次的武士們並沒有采用平時那種便於行軍,把兵備放在馬鞍旁的袋子裏的行為,而是耀武揚威的把弓箭,鐵炮,彈丸都掛在了馬鞍旁,腰挎大小腰刀,身背十文字槍。穿著中看也中用的西洋具足直接踏入了這片所謂的“下等人不能進入之地”。
“岐阜殿下!岐阜殿下!”並不是沒有人試圖阻攔,不過很可惜,這些人的努力都毫無例外的全部宣告失敗,在景嗣胯下為首的那匹“德馬”麵前,這些身高都沒有馬高的家夥非常自然的就在阻攔無效之後全部退開了,並沒有人會想試試在這些戰馬麵前被踩過去的感覺——雖然這種事情還沒有先例,但是誰會保證眼前的魔王不會做呢?
八岐蛇紋的靠旗雖然說寓意並不是那麼好,不過單單較美觀程度來說的確還是不錯的。如同河洲一樣扭曲著蜿蜒盤踞的大蛇以及象征著天叢雲的雲紋使得整體的畫麵相當有美感,與其說是蛇,到不如說是沒有長出角的龍。當著麵軍旗和景嗣的那麵“遠離穢土,欣求淨土”的大旗同時在上京的街道上招展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個東大寺僧人所說出的預言。
“出雲之蛇上洛之時,禦苑之菊將不再開放。”
惶恐,警惕,畏懼,一般人和大多數的公卿看到了這隊人馬的時候,唯一的感覺就是這樣了吧。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有一些人的話,卻也是有著和一般人不同的理念的。比如說之前那個在下京區給景嗣大開方便之門,已經打算內通織田家的鬆永久秀就相當的興奮。在看到了那麵旗幟真的進入了被視為“公家的領地”的上京之後,他顫抖著,既非畏懼也不是憤怒,而是興奮和期待。
“啊,真不愧是我所認為能夠改變這個國家的人呐,這家夥,到底還能帶給我多少驚喜,全部都給我看看吧,我想看到更加多啊!”不在意這種事情發生之後自己的連帶責任,好像是對於主家的責罰也已經完全的無視了一樣,此刻的鬆永久秀完全的就沉浸在了個人的欲望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