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放心吧,那個野男人並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對於景嗣的反感以及對於自己好姬友/“夫君”的喜愛使得濃姬現在正處於相當糾結的境地,“那家夥啊,上次不是回來了麼?被鐵炮打進大海都死不了,這次的話也一定沒有問題的。”
“可是……可是上次咱不是什麼都沒有做到麼,咱不是隻能坐在天守閣裏等待著消息麼!”抱著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語氣,織田蘿莉堅守著君臣之間的羈絆有一些是不會在景嗣麵前直接說的,可能這也就是一種對於自己的最後保留吧。“那麼久以來,為咱東征西戰的是他,為了咱不斷受傷的還是他,他為了咱的夢想,不但願意承受別人的非議,就連咱的脾氣都可以忍受,不斷的為我做著那些以為我不知道的事情,這就是那個人啊。”
“明明隻是一個爛好人,一個下手殺一隻雞都會貼上一道符咒然後誠意誠意的念叨一會兒再下手的家夥,到底是為了誰才會變成一個手下背負著很多很多人命的家夥的。”
突然的情緒爆發,對於濃姬來說實際上並不意外,自從上次景嗣“失蹤”之後,織田蘿莉就堅信著那家夥沒有死,並且不斷的維持著自己平靜的日常——日常的微笑,日常的處理政務,日常的回到天守閣睡覺,不去想念,不去哀悼,準確的來說就是不願意接受事實。
不斷的維持著自己的鎮定,但是實際上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慌亂吧,表麵上要比任何一個人都堅信景嗣還活著,但同時也最不能接受那家夥已經死了的消息的人,也就隻有她了,如果能夠和一般人一樣直接哭出來或者對別人傾訴自己的擔心的話,那麼或許會好一點。
但是做不到,織田蘿莉到最後還是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自己自從從父親手中接過了織田家這個家族的大權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去尋求一般人的歡樂了,她必須為家族做出表率,當人的一言一行都要影響天下的時候,她的責任也是無比的沉重,尤其是失去了景嗣這個願意為她分擔一切的家夥之後,她還有什麼可以依靠呢?濃姬麼?信秀麼?還是弟弟信勝?這些親人對她來說,可以給予的隻有暫時的安慰,畢竟他們也僅僅隻是親人而已。能夠切切實實的幫助她並且說到做到的人,可能也隻有那個看起來並不是很靠譜的上條景嗣吧。
“咱也不是知恩不報的家夥啊……那個家夥老是這樣,是想讓咱欠這家夥很多麼?想用對咱的恩情來束縛住咱,讓咱不能離開他麼?真是太笨了,一條笨狗……就算是他為咱奉獻了一切,但是他死了之後,咱又能怎麼樣呢?為他哀悼,為他風光大葬,然後呢……就和那時候一樣,什麼也做不到,就和現在一樣,什麼都做不到……”
相對於景嗣的噩夢來說,織田蘿莉的噩夢並不是著火的寺廟,而是另外一種程度的悲劇。那是在景嗣不在身邊的時候不斷重複的一個噩夢。
她夢到的世界是這樣的,她站在了一座雄偉的城市上頭,俯瞰著整片大地,那是沒有戰亂的大地,那是沒有烽火的國度,她就是統治者,受到了萬民的膜拜,無數她的對手都在她的裙下稱臣,而木瓜紋插遍了天下的每一個角落,遠方的航船帶來的異國的風物,夢想已經完成之後,那就是她想要創造的世界。
但是……為什麼會這樣孤獨呢?每次做著這個夢的時候,她都會急急忙忙的像個找到了好玩事物的女孩子那樣找自己最要好的玩伴分享,可是,等她走遍了整座城的時候,都沒有見到那個叫做上條景嗣的家夥的影子。
這裏找不到,那裏也找不到,什麼地方也找不到,天下一統了,夢想實現了,但是卻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這種事情,怎麼看都很可笑是吧?一個人的天下,一個人的君臨,王者是孤高的,王者是孤獨的,就連一個分享喜悅的都找不到,那樣的夢境,真的是美夢麼?
“咱也想為他做一點事情啊,不想老是他來做事情咱隻是享受就可以了,咱也長大了不少啊,已經不需要他保護了,咱也是可以保護他的,咱可是織田信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