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崎啊,岡崎沒有朋也,就和古河禦所也沒有渚一樣。”景嗣還是說著這個時代人所不懂的冷笑話來試圖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不過,完全沒有起到作用就是了。四百名鐵炮手和一百名下了馬的龍騎兵已經站好了隊列,景嗣這次並不打算用輪流射擊的方式來保持火力的延續性,反正利用地形的優勢鐵炮手也可以從容填彈,站在高處找到射擊機會。
“武士啊,這群向著根本不可能突破防線進攻的家夥到底說是勇者還是愚者呢?明明這樣下去僅僅是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而已。不過啊,的確是值得敬佩的一群家夥,雖然我否定他們的做法,但是,我不能否定他們為了自己的夢想和目的而獻身的勇氣。他們有他們的堅持,我們也有我們的信念。”手臂輕輕的往下一揮,敵人已經平舉著長槍進入了射擊範圍,麵對兩人高的落差他們並沒有畏懼,而是繼續喊著口號,背著帶有葵紋的靠旗狂熱的進攻。
五百支鐵炮進行了一輪齊射,或許是這個時代日本最為華麗的一次鐵炮齊射吧。鐵炮這種東西,用於暗殺或者狩獵都可以,但是毫無疑問,最為適合它們的地方還是戰場,用火藥和鉛彈來奪取別人的生命,這就是這些武器被鑄造出來的意義。
齊刷刷的,在沒有到達有型的高牆之前,鬆平家的足輕們就遭遇到了一道無形無質的牆壁,跨越它,則是完完全全生與死的距離,不可逾越的鴻溝。鉛彈帶著的巨大勢能直接毫不猶豫的穿越了鎧甲和人體組織,在身體內翻滾著進行了破壞,如果是被擊中了要害,或許那是一種幸運,可以在短暫的痛苦之後,悶聲不響的就此倒下然後再也不用起來。但是如果僅僅擊中了不足以致命的地方,那麼或許就是一種殘酷的刑罰,不管是彈藥在身體內留下傷口的劇痛還是被擊中灼燒感都會一直困擾著將死的戰士,直到失血過多然後失去意識才能避免這種折磨。
鬆平廣忠,這個失敗的老爸,因為衝在最前麵自然也成為了鐵炮手們重點照顧的目標,他很勇武,到死都沒有放下太刀,但是十幾發鉛彈很容易的斬斷了他對於複興父親家業和記掛著還在今川家,分離多年女兒的思念。毫無疑問當場戰死,仰天倒下,頭朝著岡崎的方向。這個後來德川家康的老爸,被家康本人也評價為沒有什麼特長的家夥是不幸的,第一輪鐵炮的死難者名單有兩百多人,他列入了其中。但是相反,這兩百多人也是幸運的,因為他們要麵對的戰場,已經結束了。
佐久間和佐佐成政的部隊已經出現了在了三河武士們的身後,懷著一種對於功名的渴望和對於榮耀的追求發起了衝鋒,三河武士們已經無路可退,除了進攻之外,已經別無他法。
三米高的城牆上,是揮舞十文字槍的織田家常備軍,他們要做的很簡單,僅僅是要把長槍往下捅,就能輕易帶走一個三河武士的性命,為自己的戰績表上增加一顆首級,而鬆平家足輕們的長槍太刀甚至沒有辦法夠到那些屠戮著的的劊子手,而隻能絕望的疊著人梯,用自己的身體作為肉墊來供自己的同僚踏上,來對那些織田家足輕們進行攻擊,而這樣的戰術也是幾乎沒有用的。三米落差需要兩個人的身高,第三名武士好不容易爬上了斜坡,等待他的也隻不過是早就準備好的好幾支長槍。
“這……已經不是野戰,是攻城了啊。”太原雪齋也注意到了這樣的場景,如今的進攻,已經稱不上戰鬥,而僅僅是屠殺,不管就算是如此,身處修羅地獄中的三河武士們還是兀自努力著。
三河魂,三河足輕麵對敵人戰法,不會動搖,不會混亂。後來的日本某家遊戲公司給鬆平家,或者德川家足輕們這個特有科技或許也算是名至實歸。